李啸的言语犀利直接,倒让祖大乐老脸霎时一红。
“李壮士。。。。。。”祖大乐欲言又止。
祖泽衍插话过来:“李啸,你既话说得坦白,那我祖泽衍也实话实说,婉儿纵对你心有属意,但其乃是将门淑女,与你这样的乡下猎户,门第背景皆是万般不配。要知道。。。。。。”
“若是李某日后出人头地了呢?”李啸冷冷一句,打断他的话。
祖泽衍一愣,随即嘴边浮起一丝轻蔑冷笑:“你说得这般轻巧,当今天下,你这般无权无势之普通村夫想要发迹,谈何容易!”
李啸正欲回话,祖大乐轻咳两声,在一旁淡淡说道:“李壮士,我知道你想说的话,大概是英雄不问出处之类吧。”
李啸心中一动,脸沉如铁。祖大乐眼神复杂地看着他,继续说道:“李壮士,不是老夫打击你,这出人头地,绝非一句谚语所说这般简单。就以老夫自已来说,老夫当年年方十六,便披发从军。由于老夫是将门子弟,一入军中,便任副千总之职,这般位置,若是普通军士,怕是一辈子也干不到。但即便有这般高位之起点,老夫在军中从万历年间一直干到现在,已有二十五六年了,仍不过是前锋营副总兵,挂散阶正三品昭毅将军而已,可见升迁何其之难。退一万步来说,你他日纵是有出头之日,也怕是几十年后之事。我家婉儿乃是青春少女,又如何等得起。”
祖大乐说完这一大段话,长叹了一声,又端起茶杯,呷茶细饮。
“父亲大人之话,甚是有理,李啸,为表你救我婉妹之情,我祖家会重金酬谢于你,但还请你断了与我婉妹交往之念。”祖泽衍在一旁冷冷地补充道。
李啸突然间笑了起来,他站了起来,摇了摇头长叹一声说道:“祖大人,祖公子,有道是话不投机半句多,李某也不想再多说什么了。只不过,我与婉儿之间乃是清清白白,决无你们想得这般庸俗不堪,你们凭白费了这么多揣度计较的心思,实让李某齿冷!好了,现在婉儿姑娘既已顺利返家,李某就此别过,告辞。”
李啸站起身来,扛起放在一旁的包裹,向祖大乐略一拱手,便要告辞而去。
“李壮士,且留步。”
祖大乐叫住了他,随即对祖泽衍低语了一番。
“父亲,这一千两酬金,未免太多了些。”祖泽衍有些不乐意。
“不多,这从鞑子手中救人,乃是虎口夺食般极艰险之事,换了是你,你能救出婉儿么?我祖家既承其恩情,安可在酬金上扣索计较。”祖大乐低喝道。
祖泽衍无语,低头应命而去。
祖大乐复转身对李啸说道:“壮士,我看你现在举目无亲,无职无业,却有一身非凡武艺,若不投效朝廷,却是可惜。若你愿往投军,老夫可亲笔写推荐信一封,那么,你在这辽西之地,不论去何处投军,皆可得一个好职位。却不知你意如何?”
李啸沉吟了一下,缓缓而道:“天下之大,哪里不是我李啸存身之所,哪里不是英雄建功立业之地。若李某只可凭借大人这般恩惠,方可谋得一职,且不说军中将士会心生不齿,李某自身,怕亦要羞愧难当了!大人之好意,李某心领了。这推荐之信,便不必了。”
李啸言毕,再向祖大乐一拱手,随即转身离去。
祖大乐沉默望着李啸昂然离去的背影,脸上的复杂神情中,隐隐有一丝愧疚。
李啸从马厩中牵回踏雪之时,祖泽衍带着提着一大包银子的陈阿伯,走了过来。
祖泽衍面无表情地示意了一下陈阿伯,陈阿伯连忙将手中这一千两酬金交给李啸。
李啸接过银子,习惯性地用手提了提,冷笑一声,将这一千两银子装入原先放银子的大包裹中,一起挂在马背一侧,然后牵马离开祖府。
“这白花花的银子,可比这世道人心,要敞亮太多啊。”
李啸跨出府门外,昂然叹道。
祖泽衍与陈阿伯,都听清了李啸的这句感慨。
陈阿伯一脸不解,祖泽衍却是一脸铁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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