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胜这么一说众人更是哗然一片,若不是种师道在场,只怕立时就有人要开口质问了,你什么意思?是说我们延州这些人都没用么?
种师道已是满腹不悦,只不过看在种狄两家多年的交情上不好发作,只能尽量克制着问道:“计将安出?”
他这样问,已经是在最大限度地尊重“狄烈”了——你有什么高招,给我讲讲总可以吧?如果你能说得天花乱坠,我就信你。
白胜的回答却令人七窍生烟:“此乃在下和官家共同商议出来的计策,恕在下不能直言。”
这回答就过分了。有着一种“不解释”的蛮横无理,顿时犯了众怒。
其实白胜这样做也是无奈之举。
因为他终究是要造反的,而种师道却是死忠赵宋的,将来双方互为敌对是一定的。
若是此时将全部计划照实说出,就等于将自己的实力完全曝光,他日西军奉旨围剿之时,岂不是知己知彼?
种师道已经不再留有情面,冷笑道:“既然如此,那你就去打横山好了,又何必进城?又或者你是故意来耻笑我延州将士的?”
这话说得没什么毛病,白胜的大军的确可以直接绕城北进,直入横山。
白胜笑道:“种老相公息怒,在下进城有几件要事亟待办理,第一是请种相公传令命横山南部我方军寨给予放行;第二借取三日粮草;第三要在城中搜捕一下一品堂的奸细。”
他这两万大军从南部开入横山,首先面对的并不是西夏的军寨和堡垒,而是大宋的城寨,如果大宋守军对其存有敌意,那么这两万大军将会举步维艰。
设若大宋城寨里的守军施以明枪暗箭,自己这两万军队是打还是不打?就算把大宋城寨当做敌军来打且打赢了,其结果也是大大的不利,因为这样一来对西夏的进攻就失去了突然性。
所以在这一点上必须征得种师道的谅解,才能真正做到出其不意、攻敌不备。
听了这话,种师道却更加恼怒了,“你的意思是说,你只需三日就能拿下横山了?你当我们西军都是一些无知小儿么?”
护卫统领上官剑南也忍不住说话了:“延安府地面上确有西夏的细作,长期以来我们也在时时搜捕,或许也有个别潜伏较深的没有挖出,只是你又有什么办法能够把他们揪出来?”
这意思很明白,你不过是初来乍到的一个外人,对本地情况一无所知,你怎么可能抓出那些我们抓不到的奸细?
白胜道:“我当然有我的办法,就不劳你操心了。”
所谓酒逢知己千杯少,话不投机半句多。对话进行到这里,种师道已经没了继续聊下去的兴趣,说道:
“随你吧,就送你三日粮草,你要抓奸细也由着你,待粮草备齐,你该干嘛干嘛去,老夫有些疲倦,这晚宴就由世忠你们几个作陪罢。”
说罢起身拂袖而去。
不管怎么说,皇帝的密旨都是无法抗拒的大杀器,种师道选择了眼不见心不烦。
不止是种师道不愿再与白胜聊天,在场的其他几位也是如此。
杨可世借口前往城北横山城寨传达种师道的将令回避了晚宴,王进以到城内整备粮草为由道了失陪,只留下韩世忠和上官剑南责无旁贷,心不甘情不愿地带着白胜和赵楷出席宴会。
种师道的经略府与延安府东西毗邻,延安府的官员已经备好了一场丰盛的宴席。
种师道敢对钦差撂脸子,延安府的文官们可不敢,之前那些被种师道屏退的官员们早已等在酒席桌旁,今后能否调离边关回到内地享福,就看今晚钦差喝得爽不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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