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正所谓是牵一发而动全身。随着南郑城中这场血流成河的血色婚礼中,从官军来不及控制的其他城门给相继逃出来的溃兵;相应的连锁反应也迅速扩散到了兴元府所属的褒城,金牛,三泉,城固、西县,乃至是周边的凤州、利州、兴州、集州等地方上去。
那些曾经隶属于如今已经转任为东川节度使宋浩麾下,属于荆南军旧部所驻留的小部分城池,倒也还好;直接就接受了这个并不怎么意外的结果。但是那些尚氏旧部所占据的城邑,就相继出现各种状况。
有的当即点集兵马势要为尚让报仇,有的拥部坐而观望,或又是派人主动联系官军祈求招降;还有的干脆在六神无主和哗然惊惧当中,就这么原地四散逃亡而去了。因此,无论何种反应和态度,兴元府境内都不可避免的大乱了起来。
而在比邻兴元府的凤州和兴州交境处停驻,陇南经略使黄皓闻讯之后却是斩杀了监军使,而亲率的兵马袭击了位于河池、长举等地的官军粮台和沿途据点。又顺势吞并和招纳了许多地方上的尚氏残部,裹挟着大量的人口物资,就此向西浩浩荡荡退回往了自己地盘的成州境内去。
然而正值寒冬腊月最后的尾声,道路上依旧是遍地积雪而跋涉难行,因此被裹挟的士民百姓哭声震天,而在沿途被冻毙、累死者弃尸累累累累;当地驻防的官军自觉势单力孤而甚至不敢追击也不敢阻止,只能任其从容而去。
而在新打下来的城固县城内,正在当地主持巩固城防,以待后援和敌军来攻的太平军偏师主将郭言,也得到了相应的消息却是有些懵逼了。说好了这一路偏师侧击以扰乱蜀军后方的;怎么自己这边还没有多少用力,兴元府那头就先自行乱起来了
下一刻,接二连三跑过来投奔到溃兵,还有分别来自距离最近的褒城和南郑,代表了起兵反抗的尚氏旧部和朝廷方面招抚的使者,几乎是一前一后的自投罗网在了他的手中,更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却也让他有些患得患失起来。
郭言虽然也是老义军出身,但在太平军的体系内其实算不上什么字号和来头。在资历对比上,他比不过柴平、苏无名、吕方、吴星辰、刘六茅这些伴随大都督一路打过来的(怒风)老营兄弟;甚至连成大咬和关向应这两位亲卫出身的,都有所不如。
而在后来投奔的义军“新兄弟”当中,他也没法与半路带兵投奔的实力派曹师雄、朱存、张居言王崇隐等人相提并论;甚至连更晚投奔或是官军降人,却有专业擅长的王崇霸、高季昌、钟毅、赵引弓;或是与资序更低的葛从周(霍存、张归霸)结义三兄弟等人相比,都差了一筹。
而他唯一的渊源和背景,大概就是来自如今的督府首席军事訾议杨师古。因为当初他就是在杨师古的指示下,带领着被黄王本阵给作为诱饵和变相抛弃掉的数万老弱妇孺,及其大批舟船物资就近投奔了太平军以求庇护的结果。
然后,再加上他还拐带了与之有染的尚让姬妾之一,就更加也没法回头去。因此也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德行有愧。因此在日常表现上,他也比其他更加低调内敛而与人为善的多。
就像是那位大都督说过的:此乃是千古大变之世,一切都在日新月异的向前发展,若不能顺应时势而不断的学习和充实自己,终究还是免不了被时代的滚滚大潮所淹没;而成为诸多后浪的垫脚石而已。
所以,他虽然学识不高却是在日常里学得相当努力;自知本身不足的所在也愿意放低身段来,接受别人看起来可能有所益处的进言和建议;但是在关键时候和基本是非上,他又能把得住立场也做得出决断,而放手让人竭力表现和作为。
是以在那场长安城中的乱战当中,作为与王彦章搭档一攻一守的他,虽然取得的战果并没有负责进攻的王彦章那么耀眼,只能算得上是中规中矩而没什么差池,但是他所负责城南阵线兴化门处,相应战损和消耗也是最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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