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见到这一幕的休息骑士之中,亦有人暗自叹息起来:
“索(勋)大郎真是狼心狗肺的东西啊,籍着迎使为由引兵暴起谋害了率部(张淮深)好不够,就连满门都要斩杀殆尽么?若不是都衙,就怕最小的这个也没法逃出来了;只可惜了那小夫人。。”
“那是当朝的郑相公给他撑得腰,又有带来的河西各镇兵马为凭仗,莫说是张氏本族的支系,就算是瓜沙各家的李氏、曹氏、肃州的龙氏、西州的(回鹘)仆固家,不也要屈居于他索氏的淫威之下么?”
“就算他改立了张(议潮)太尉的亲子(张淮鼎)又如何,难道众人眼睛都是瞎的么?率部(张淮深)难道不是亲手扶立的,为政二十载来的披肝沥血、兢业护持之功,岂又是一句‘僭越’可以抹除的?”
“世间人心终究是有所公义的,断不会做视他这般倒行逆施、戕害上官的无耻之徒。。”
“那也是将来的事情了,眼下咱们最要紧的还是护送小郎君脱出险地,议鼎公的血脉终究不能断绝咱们之手啊,这是李(明振)长史为咱们争取的一线机会。。”
“话虽说是如此,可是咋们一路奔逃过来,索氏党羽亦是紧追不舍,又有谁人敢于接纳和庇护,最好也不过是故作不知的礼送过境,这般的亡命情形又何时才是个头啊!”
“都衙不是说了,只要能够一路长驱入蜀,在西川求得觐见天子,便就可以为我辈暂且安身了。。行在之中,就算那位救时宰相也未必能够一手遮天啊。。”
“只希望如此了。。”
剩下的只有一片包含着复杂意味的叹息声;
而有限的柴禾眼看就燃烧殆尽,然后就有人从远处抱来更多新斩下的枝叶,然后压在炭火之上顿时变成了浓重的烟霭来,那些被割下来来的生马肉也被盖了上去,算是进行表面防止腐坏的熏制。
然而这种仓促草就的熏焙还没有过多久,就听到身后的远山之中伴随着飞鸟阵阵,再次响起了让他们面色大变的号角声来,因为那是来自留在后方的游骑示警。
“这么快就兜上了?难道地方上还有人为他们提供了协力么?”
都衙亦是有些难以置信的喃声自语道:
——我是逃亡中的分割线——
扬州广陵城下,连夜挖掘而逐步抵近城下的蜿蜒城壕当中。
浙南暂编三营队正林千军,也在满怀心绪的打量着这座,几乎占据了全部视野的宏伟巨城。又不由感叹着,若不是其中有所内应或是发生了变乱的话,又有什么手段才能拿下这座淮左名都呢。
如今现状是,他所属部队虽然击败了扬州境内的大多数官军和土团,但是居然无法完全将这座大都会给包围起来。因为广陵这座巨城长达十数里、宽厚三丈的城墙上,光是各种水陆城门就有十一个。
其中作为主要门户的西、南、北三大正门,又各自有三条门道和前后双重的瓮城,可谓是历代沿袭下来的城防体系之大成了。因此,以海陵县为核心聚集起来的这万余讨击东路军,根本无法通过分兵来完全控制住所有的城门。
一旦贪大求全分派的兵力少了,就很容易被占据城中的寿濠军形成局部的优势给各个击破;所以刚刚到任的讨击军副将钱具美,干脆就重新部署集中一面的兵力优势,重点针对水陆城门最多城西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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