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就象是某种天意弄人一般出乎了赵璋的意料和判断,仅仅是第二天长安城内大多数事情的风向,就随着一个消息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首先是来自资深老帅都观军容使兼京西都统盖洪麾下,从萧关方面“班师”的一万兵马;还有重归凤翔镇的节度使李昌符,令兄长李昌岩率领五千步骑抵近长安的西郊,号称前来长安拜见和进捷、献俘;随又连同咸阳方面的一支四千多人马押送着一批缴获的甲械辎重,几乎同时抵达了北内的重玄门外。
紧接着第三天又有潼关方面的寄递传来;说是来自关东河阳节度使诸葛爽麾下的军马,由大将李罕之所率八千之众“勤王之师”,已然抵达了华阴城附近。至于这支勤王之师为什么会在路上走了足足十天半个月,而距离上最近的河中节度使王重荣处,却是毫无任何动静使然;就暂时没人去在意了。
但不管怎么说,这么一系列貌似彼消此长的变化,却是让大齐新朝方面的许多干系人等,顿时松了一大口气,顿时腰杆都挺直了许多,就连说话嗓门都变大起来似得;无不是在各种场合坚决表态要拥护在天子身边,与窃据城中那一小戳的别有用心之辈拼死斗争到底。
正当大齐朝廷内外都在秉声瞩目,期待着这几支外援的领军人物在相继觐见完黄王之后,所能够带来的新变化和局势上的改观;然而接下来的事态却是再度出乎大多数人的意料之外了。
当满腹心思的监门将军杨景彪,脸色不虞的从左银台门内走了出来,犹自还有些许挥之不去的愤色。因为他在例行点卯的宫门使碰了个钉子,这次圣上招待那些前来觐见外军大将的宫宴上,居然破天荒没有自己的名字。
这不就是宫内人逢高踩低的最常见路数么,不就是看在他麾下人马大量卷入了之前的城中变乱,又在太平军的打击之下损失惨重的缘故么?若是他手下那几个营头都尚且完好的话,又何需看这些小人的嘴脸呢?
毕竟,自从大齐第二人的尚太尉以讨敌为名一去不归之后,包括他在内的好些人就已然多少看得明白了。只要手下又一支唯命是从的人马,在这世间便就有恣意行事的本钱所在了。只是长久以来的黄王积威深重,又有萧关七盘岭大败官军的大势使然。
再加上大伙儿身家眷属俱在长安的归心似箭,才得以齐心合力的抛弃多余负累一路狂奔而回,又在长安城下几度三番大战官军所属,杀得血流成河才奠定了如今的局面。只是大家伙之前实在被压抑和催逼的太狠了,等到粗粗安定下来不免有所反弹和回潮。
因此,原本包括他在内的军将们,对于手下人等参与和鼓动起城中的变乱之事,多少抱有某种宽纵和放任的坐视态度;除了于麾下变相的犒赏和放松之外,也未尝不是对于黄王先前过于示弱和缩手缩脚的某种态度和作风,有所不满和反弹亦然的心态产物呢。
至少经此闹将起来之后,难道太平军就还能置身事外,而两边还能继续在这城中相安无事么?只是他们显然都低估了太平军对此的反应之激烈和强硬,更想不到那位大都督不惜一切代价也要保下和周全这些,看起来本来毫无多少干系和渊源,仿若是蝼蚁般微贱小民的决心使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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