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无数火光照耀中嘶喊喧天的郓州城外。
在许多人马具甲只露口鼻,身披白花绫锦绣罩袍的牙兵簇拥之下。身披倪俊大铠头戴插翅盔,正当而立之年相貌几分清隽和秀气的当代魏博节度使、昌黎郡王韩简,也在临时堆筑起的土台上,观望着城中的动静。
作为民谣“长安天子、魏博牙兵”中的主角,虽然被历代相继上位或是逐杀在外节度使,给割韭菜一般的杀了一茬又一茬,但是并没能影响到作为前辈的魏博牙兵们,在天下藩镇牙兵中的赫赫威名。
而理所处于魏州形同割据的魏博镇,与忠于朝廷理所郓州的天平军,则算是相邻黄河为界而相爱相杀多年的老对头和世代之敌了。
而在更早一些的时候,天下还有河朔四镇,而天平军还是实力最为雄厚的淄青镇一部分时,郓州同样也是强兵健卒辈出的所在,与对岸的魏博军早就各种“交道”不断了。
而且,自从雄踞淄青十二州,号称拥兵十万的最后一任节度使李师道在内乱中被杀,而治下尽归朝廷被分成平卢、天平、兖海三镇之后,天平军就成了就近压制和监控魏博镇的最前线。
因此,天平军作为河南乃至中原屈指可数的强镇兼做水陆交通枢纽;长期以来乃是由朝廷委任的大臣,甚至是外放或是在任的宰相,来兼领其节帅职责的。
因此,一旦隔河比邻的魏博镇七州有所异动,天平军就是朝廷在河南可以最先发动和动员起来,进行相应反击和牵制的力量;而魏博镇想要南下谋取河南之地,同样也绕不开掌握沿岸各州的天平军。
直到近些年来,河南大地上天灾人祸不断而盗贼蜂起,文任出身的节度使已然不足以弹压局面,而甚至一度闹出节度使被贼寇所攻杀的噩耗来。所以才陆续委任以忠诚可靠的武人专掌。
相比之下,作为东都和都畿道的屏障,以及备盗平乱为主的二线军镇,长期领有郑滑之地的义成军节度使,就要相对寡弱得多了。甚至在乾符二年,三年的时候,被那些流窜的草贼给多次打败过。
这一次若不是天平军的实力在徐泗大战中受损过度,魏博军也断然不能轻易的渡河越境,攻下义成军大部来。因此,当轻取得胜的魏博军可以抽出手来的时候,就不免轮到天平军这个世代深以为患的老对头了。
如今号称国朝的当世良将之一,能征善战、功勋彪炳的曹全晸父子,都已然随着天平军的主力战没在徐泗之地,天平军内既是无比空虚也是各色的人心不齐。
相比之下魏博镇境内虽然也有灾患和民乱,但是一直没能形成什么气候,就被先下手为强的扑灭和镇压了,而一直得以生聚实力而坐看风云。
又正当草贼盘踞两京,朝廷暗弱而音讯断绝之际,此乃魏博军灭此宿敌,称据河南的天赐良机了。一旦天平军既下,那内患不休的平卢军,或又是贼军肆虐的兖海镇,也就不足为敌而可做得陇望蜀之谋了。
当然了,此番为了避免多线作战的危机和后方可能的牵制,韩简还是力排众议对长安派出使者,将相对富庶但原本就有些不稳的郑州境内,有条件的许给那些盘踞河南大部的大齐朝廷;
以换取少有后顾从本镇调兵征粮的余地,全力以赴夺取实力大损而防备空虚的天平军之地。另一边却派出使者分别前往郓州及天平军前许以利害条件,假意示弱而分化、麻痹其决战之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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