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且还是在主动分散了力量,而失去了数量优势和规模上的威慑力之后;(当然也有消息说义军规模扩张的太厉害,摊子铺得过大已经开始出现局部的短粮和物资供应紧张了,所以这才分兵令其各自就食与地方)
如果再加上如今势头大好之下,义军内部开始弥漫的盲目乐观,轻敌骄胜的情绪;因此如果不出意外的话,黄巢率领的主力也将迎来一个战略发展上的**颈期,甚至是短暂受挫之后衰退和收缩期。毕竟,在这支起义大军的骨子里,还是传统农民起义那种靠到处流动就食,难以承受复数失败的一次性武装。
不过这种公开唱衰和与主流唱反调的吃力不讨好事情,周淮安自然是不会去迎难而上的;但是通过自己的渠道对那几只关系亲善的义军部队,隐晦的提醒和暗示一下将要面临的困难和危机;乃至让他们能保全下有生实力,避开不必要的风险;乃至继续扮演一下未卜先知的神棍角色,或是神机妙算的预言者,还是能够做一做的。
只是等周淮安刚刚想好这几封信该如何写,才算是有所针对性的有的放矢又不落人把柄和口实;还要考虑到具体对象的境况和所处的立场,进行不同的调整才能让人更容易接受,事后也不觉得突兀。
比如曹师雄和王崇隐那便就不用说了,比较轻松的得了这么大一个好处;正在想办法巩固、消化和站稳脚更下来,在将来一段时间内对自己的建议都可做到言听计从了。
而像是在已经转任下率第四军右厢郎将的朱存那里,就比较现实和具有明摆的功利性了,因此只要能够晓之以利害关系,或是说明白趋利避害的道理就行了。比如建议他尽量讨得留守后方的职分,最好是驻留在水运相对发达的城邑内,一方面方便互通有无,另一方面也是为了退路方便计。
至于在地位更高一些实力更强一些的右翼韬奋军军主葛存叔哪儿,则要通过柴平这个渊源和故旧进行劝说了,动之以情和晓之以理都必须用上,才有可能打动对方。
因为他本身就是个颇有主见的义军老将了,也是从王仙芝麾下转投过来的老兄弟,对义军内部一直有着较高的认同和羁绊;直接说不看好义军的前景,只怕会被反喷是别有用心而就此友尽的。
所以只能以替义军防微杜渐或是拾遗补漏的立场,担忧军中的轻敌骄胜情绪为名,而建议他无伤大局的情况下,在后方进行一些未雨绸缪式的准备工作。
当这些书信都经过再次出发的水路船队送走之后,新的意外又再次发生了,这一次却是来自海路上的消息。
安南都护府理所交州(今越南河内)发生军乱,自称是朝廷派来静海节度使留后的曾衮,与客居在地的桂管经略使李瓒,还有刺史高鄩为内应,联手起来袭夺了交州州治宋平县的大罗城;然后与附近那些已经归附了义军名下的土军、团练兵的将领们相峙与城下。
虽然目前还没有更多的消息送回来,但是来自安南海路的船只和各种贸易需求,却是在短时间内一下子暴增起来了。
而在随后周淮安提议发起的,留守司紧急召开的“三驾马车”临时会议上;留守正使孟揩毫不犹豫的表达了麾下人马,一切以北方战事为重,而暂且无暇他顾的态度;而看起来有些脸色苍白而发胖了一圈的副使林言,则懒洋洋的表明了情况尚且不明,大可以静观其变的意思。
在这种情况下,就算是周淮安再有什么想法,也是没法在继续坚持自己的意见了;只是当他抱着满肚子的心思回到家里,想要找人过来继续打探消息的时候;却得到了通报:
常驻在广府的安南大族代表曲荣,引见着当家的族兄曲承裕上门来了;这个未来乘势而起割据安南一隅的静海军节度使,看起来是个四旬过半粗手大脚身上带有海水腥味,而有些潦倒和憔悴的中年汉子,只见他当场“扑通”一声就摧身跪地哀声求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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