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她却是想起了当初在偌大宅院满门的尸骸里,找到这个哭花了脸而惊骇得几乎不会说话的小可怜儿,而被刚刚再度失去腹中孩儿的她,不顾满身的血污糊糊而一把揽在怀里时的情景。
这一晃过去已经是多年光景了,而自己却已然步入了人老珠黄之年了,曹氏不由满怀感伤的叹息道:
“说起来也许不怕你笑话的,日后阿母或是要指望你给我养老送终的拉。。”
“阿母不是还有皓哥儿么。。”
女孩儿却是有些乖巧的收起眼泪,而反过来宽慰道。
“他啊,自然是有所自己的前程和出路啊。。”
曹夫人却是有些神情复杂的道,心中却在庆幸着至少他此刻被派外任去了。
毕竟,随着黄王相继诞下的两个幼子,他这个原本被黄巢视若养子一般看待的侄儿身份,就变得有些尴尬和微妙起来了;以至于只能通过她来求情和安排出外,以避开这些来自越发庞杂和陌生起来的大将军府中是非纷扰。
而在信州(今景德镇市)与衢州(今衢州市)交界的常山县境内。一只义军攻打的城寨前已经是尸横累累,但是依旧有许多背着筐篓或是拽着麻袋,而面黄肌瘦或是骨瘦如柴的人群,在不断的聚集起来。
而在大板车上堆积起来的粮袋面前,一名粗布包头而身穿皮甲的义军将校,也在对着那些刚刚吃了顿勉强果腹的饭食,而拿起棍棒、掇刀、镰子、柴斧的人群喊道
“只要冲到墙根下就有一袋谷子拿”
“能够攀上墙去的就可以当场吃肉。。”
“砍倒一个官狗,给的粮食相应加倍。。只要是扯下墙来的也算数。。”
而在更远处的土丘之上,驻马观望的一队义军骑卒的簇拥当中,作为黄门八子之中最年轻的成员又身为前翼率将之一,因为早年格外灵活敏捷的身手和头脑,而别号“小翻天”的黄皓,也在眯着狭长的眼睛打量着这一幕。
作为少年时期就随着家人骑乘这驽马贩盐的经历,他如今带领的也是大将军府麾下为数不多的几支马队之一。长期担负着替位于江州的大将军府警巡和经略外围的要任。
至少在得到了前后两批大宗粮草的支援和接济后,这些因为缺粮而沉寂和消停下来的外围义军,也随着距离大将军府本阵的远近与否,重新在各个地方上变得逐渐活跃起来。
而在其中占据少数的这些来自大将军府本阵人马,则成为他们日常攻城掠地的主心骨和支撑核心所在。一亦遇到问题、困难和挫折的时候,也是这些相对“精锐”的本阵人马,发挥出一锤定音的效用和克敌制胜的关键来。
这样其他附从而来的形形色色地方武装和杂流人马,也可以跟在后头从打破城邑、市镇、堡寨和戍垒里,多少捡些漏、分润些残羹剩饭什么的。
“那害死补天王(仙芝)的朝廷大官儿,就据说躲在这处寨子里呢。。”
他身边一名面貌粗悍而挎着头无鞍骡子的头领,依旧在喋喋不休的劝说道
“那是我带队烧了他老家的村子,亲口从那些乡人口中逼问出来的啊,”
因为,这处松阳镇珠山大寨(今开化中村乡)据闻乃是从朝廷以壮年致仕退养的,曾任颖州刺史、东南面行营招讨副使、兼左威卫大将军张自勉,带领族人归隐的故里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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