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烽忍不住回头瞪了南烟一眼。
南烟吐了一下舌头。
祝烽这才没好气的又转过头来,看见鹤衣慢慢的站起身来,掸了掸衣袍,对着他们两个毕恭毕敬的行礼,于是冷笑道:“看来,这牢里你呆得倒是自在。”
鹤衣微微一笑,说道:“皇上要发落微臣,是因为微臣有罪,有罪受罚,那是自然。既然是自然,那微臣也就自在。”
祝烽的脸色更冷了一些。
南烟在旁边听着,心里也暗暗叫苦,从昨天晚上两个人说过那些话之后,她也就明白鹤衣心里抱着什么样的心态侍奉在祝烽身边,他并非不忠心,只是一个太聪明,太喜欢自作主张的人不会太受一个强势的人喜欢,祝烽之所以留下他,也只是因为,他实在太聪明了。
可祝烽也说了,要出一口气,要惩治他。
只是,看着鹤衣这个样子,南烟也不知道,要用什么手段,才能惩治这么一个人了。
只见祝烽冷冷的说道:“那你认为,朕该如何发落你?”
鹤衣竟还认真的想了一会儿。
然后苦笑着说道:“微臣引颈就戮。”
祝烽冷笑道:“你已经给自己判了死罪了,看来,你也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祝成瑾谋反谋大逆,罪犯十恶,放走了这样的人,是给天下留下下一场灾祸的隐患。”
鹤衣一直都是云淡风轻的,只有在听到这句话的时候,他的神情微微一黯。
看着他这样,祝烽的眼中冷光闪烁。
道:“所以,你也承认了,你的确是有意放走他的,是吗?”
“……”
鹤衣仍旧没有说话,他低下了头,沉默了许久,才用有些沙哑的声音说道:“微臣已经说过了,皇上若要杀微臣,微臣引颈就戮,绝无怨言。”
南烟忍不住皱起了眉头。
鹤衣竟是真的有意放走了祝成瑾。
她忍不住问道:“鹤衣,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
“你既然已经是皇上的臣子,就应该为皇上分忧。你这样放走了祝成瑾,可知道留下了多大的祸患?”
鹤衣看了她一眼,脸上也有些黯然。
过了许久,他慢慢说道:“微臣知道,微臣之罪,罪无可赦。”
“……”
“只是,皇上和娘娘都已经知道,微臣本是高皇帝的人,他是微臣的旧主。”
提起高皇帝,祝烽的脸色也是一沉。
鹤衣长叹了口气,道:“微臣归于皇上的麾下,为皇上肝脑涂地,是识得明主;可他——他仍旧是高皇帝的孙儿,微臣保他,是不忘旧主。”
听到这话,南烟也忍不住在心里叹了口气。
原来,即便是鹤衣,也不如他表面上看起来那么轻松淡然。
他的心里,也有纠结,也有挣扎。
这时,祝烽冷笑了一声,淡淡道:“行了,来人,把他放出来。”
一听这话,不仅南烟一愣,连站在牢房里,已经准备引颈待戮的鹤衣都愣住了,他们两诧异的看向祝烽。
南烟道:“皇上,就这么,放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