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里,祝烽微微一怔:“她的眼睛——”
南烟摇头道:“并不是在这里。”
“哦……”
祝烽沉默了一下,道:“你接着说。”
南烟叹了口气,接着说了下去。
那初心的眼睛虽然不是在这个时候被挖走的,但砂石洒进眼睛里,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几乎让她昏厥,就在她倒在地上的时候,突然听到一个人的声音响起——
“你们要干什么?!”
那个声音,即使许多年后,她再回想起来,仍然十分的好听。
清朗又充满了勇气。
然后,她就听见一群人混打在一起,那些流氓到底心虚,而且看见她受了伤,也怕被牵连,便跑了。
然后,她被一双有力的手臂扶了起来。
那个人问她:“姑娘,你还好吧?”
她听得出,那是一个年轻男子,只是那个时候,初心的眼睛已经流出了血,痛得直哆嗦,那个男子见她这样,便要带她去看大夫。
见她已经走不动了,便直接将她背到背上。
这一路上,他还在不断的安慰她。
后来,到了医馆,是那个年轻的男子替她付了诊金,大夫帮初心洗干净了眼睛里的沙子,只是暂时不能用眼,那个年轻的男子便又背着她,按照她的指挥,回到了她家里。
家中的爹娘见女儿受了这样的委屈,自然非常的心疼,也很感激这个叫江趣的年轻人。
细问之下发现,他是来邕州投亲靠友,但没想到亲戚已经搬离了这里,他正好也无处可去,在街上闲逛,才遇到了那伙流氓想要对初心图谋不轨。
初心的父母非常的感激他,便留他暂住在家里。
这个江趣也是一个非常勤劳的人,住在人家里,也经常帮他们做事,忙上忙下,而且初心目不能视,很多事情不方便,都是他在帮忙。
两个年轻人朝夕相处,渐渐的产生了感情。
等到初心的眼睛痊愈,拆下纱布,看到了一张英俊的脸庞,心里就再也容不下别人了。
于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两个人很快定下了婚事。
再没过多久,初心的家中大摆宴席,将江趣招赘做了他家的女婿。
那一天,初心只记得他穿了一身红,自己也穿了一身红,他们家的屋檐下是红灯笼,窗上是红窗花,床上是红色的被褥。
一切,都仿佛成为了红色的海洋。
而她,也这样蒙着一张红盖头,被江趣领进了红艳艳的洞房。
她的记忆,也就停留在那一片喜洋洋的红色里,当江趣端了两杯合卺酒,与她一人一杯喝下的时候。
那之后,她就陷入了昏迷。
当她再度醒来的时候——
感觉到怀中的人又在瑟瑟发抖,祝烽也皱起了眉头,用一只手将她搂得更紧了些。
沉声道:“她的眼睛?”
南烟的声音在发抖,道:“她的眼睛,就,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