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边的第一缕阳光刺破黑夜，清晨的冷风拍打在钉着破烂塑料布的窗户上，啪嗒作响。
窗户后方，正有一个小姑娘趴在窗口，踮起脚望向窗外。
即使脚丫酸痛，即使小脸冻得通红，她也不在意。
“爷爷，爸爸什么时候能回来？”
女孩紧张问道。
“快了，就快了。”
老大爷愣愣望着搁置一旁的饺子，像是在安抚女孩，又像是在说服自己。
那盘饺子已经凉透，就好像他的心一般。
他可没忘记，带走婷婷的是什么样的怪物。
而那个带婷婷回来的小子明明说，德阳很快就会回来，可直到现在，仍旧杳无音讯。
就算拨打电话，也只是显示不在服务区。
但就在这时，房门忽的发出吱呀一声。
冷风从门口灌入。
而在门口，正站着七人，推开房门的那道身影，竟是如此熟悉。
那是个身披破旧军大衣，头戴毡帽的中年男人，胡子看得出来已经很久没有打理，略有些不修边幅。
“爸爸！”
婷婷眼睛瞬间明亮起来，朝“李德阳”扑去，抱住对方大腿。
“爸爸，你没事吧。”
婷婷仰头看向李德阳，眼中满是关切。
中年男人脸上伸出结实的双臂，将婷婷抱起，用胡子刮了刮女孩的脸蛋，逗得她咯咯直笑。
“爸爸，别闹，痒。”
“婷婷，看爸爸给你带了什么东西。”
中年男人眼中尽是温柔，他在女孩期盼地目光中，神神秘秘地从怀里掏出一物。
“当当当当！陶瓷小马！”
女孩立刻高兴起来，从父亲手里接过，爱不释手地把玩起来。
那小马做的很可爱，四条小短腿，大大的眼睛，还有勾起的嘴巴。
小婷婷抱着小马，笑个不停，显然很喜欢父亲的这个礼物。
小马在笑，她也在笑。
男人将婷婷轻轻放在地上，来到老大爷身边。
“爸，有件事我必须跟您说一下，我升官了，上级决定把我派到更安全的地方，那的条件很好，但那里的保密程度也更严。”
“这……去哪？”
老大爷有些紧张，保密程度更严，是不是意味着家属没法去探望。
“乌鲁木齐。”
“啊，怎么那么远，什么时候走？”
“立刻就要启程，上级催的紧。”
“那，那我和婷婷能送送你吗，就算只是把你送上车站也好。”
“这，我的行程同样需要保密，没法由家人去送。”
李德阳摇摇头，同样神色可惜。
“怎么这样。”
老大爷瞪大眼睛，这什么黑单位，连家属都不能告知。
“那，那能吃完饺子吗，吃了饺子再去。”
李德阳正要说些什么，忽的感觉裤脚被人扒了一下，低头看去，婷婷正用期盼的眼神瞧他，一手拿着陶瓷小马，一手摇晃着父亲裤脚。
“爸爸，你能不能，再陪婷婷一会儿？”
小姑娘很懂事，她知道父亲要去很远的地方，她也知道这是父亲的工作，她阻止不了，也不该阻止。
但她还是想让父亲多陪自己一会儿。
她真的，太想，太想爸爸了。
李德阳揉了揉小姑娘的头，最终长叹口气。
“好。”
“我现在就去热饺子。”
老大爷瞬间就有了干劲，急急忙忙的生起火，把饺子重新下锅。
“爹，我来给你打下手。”
“爸爸，我给你拿柴火。”
屋外，是冰冷的风。
屋内，是三人的欢声笑语。
不消片刻，就有炊烟自小屋中飘起，消散在空气中。
与此同时，大夏各处，早起的人们已经开始做饭，一缕缕烟气浮上半空。
而自地上升起的每一缕炊烟……
——都是对亲人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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