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说话间,维蒂尼已经回到泰恩替补席前,主教练麦克尼尔主动上前拥抱维蒂尼,拍着他的后背安抚他。
但很显然他没有成功。
维蒂尼在和他分开后,走到替补席椅子前,拿起一瓶水想要喝。但拧了一下瓶盖没有拧开,这似乎成了压垮他的最后一根稻草。
维蒂尼突然猛地将手中的水平砸向地面。
嘭的一下,水四溅开来,不仅溅了他一脸水,还惹得旁边的队友们纷纷躲避。
“啧,维蒂尼这一下……没必要啊。”沙发上看着电视直播的费尔南多·克莱门特责怪维蒂尼的冲动。
他身边的王烈却替自己的小迷弟说话:“年轻嘛,正常。我年轻时脾气比他还爆呢。”
克莱门特笑起来:“难怪你是他偶像呢,榜样的力量……”
王烈不在意经纪人的调侃:“维蒂尼是太想赢了,所以着急。但那些不着急的人还不如他呢,说难听点,他们是对失败无动于衷。”
“你是在说迪恩吗?”
桑尼·迪恩是在十五分钟前被换上场的,当时塞德汉姆刚刚扳平比分,并且有趁势大举压上的意思。
麦克尼尔选择换上迪恩,试图利用他的速度和个人技术打反击。
不过迪恩上场之后表现非常一般,三次尝试过人,一次都没成功。还有一脚射门,压根儿没打在门框范围内。除此之外就没什么表现了,技术统计基本上一片空白。
王烈摇头:“不,不只是迪恩。还有队内那些‘沉默的大多数’。他们不像维蒂尼那样积极,更不像戈茨以团队优先,但也没有像迪恩那样公开和我唱反调。在更衣室里普通到我甚至都叫不全他们的名字。但他们才是这支球队的基础、中坚力量,也是让泰恩被称为‘雇佣军’的主要原因。”
“听起来很麻烦啊,王。你觉得这支球队真能承载你的野心?”克莱门特皱起眉头问道。
“其实不麻烦。”王烈身体前倾,右手撑着下巴,支在膝盖上,盯着电视转播画面说,“‘沉默的大多数’其实是群‘墙头草’,谁赢他们就帮谁。他们现在只是没有看见希望而已,所以遇到点挫折就容易躺平。只要我能明白无误地让他们看见胜利的希望,他们就能成为我可以依靠的力量。”
电视转播依次给到几名泰恩球员的特写。
队长门将艾略特·戈茨用力拍着巴掌,大吼大叫的给队友们鼓劲儿。
中后卫马捷·卡蒂奇指着塞德汉姆的球员,提醒队友们注意盯防。
前锋桑尼·迪恩抬头把目光投向那些正在歌唱的塞德汉姆球迷们,然后又收回目光,低下头去,在镜头里踱步。
还有其他一些泰恩球员,他们张开嘴大口呼吸,布满汗水的脸上几乎都是茫然的表情。
比赛还剩下十分钟,他们只落后一球。
但只看他们的表情,还以为伤停补时已经开始读秒,而他们还落后最少两个球……
这一幕让王烈很眼熟——联赛第十一轮索福联主场对阵泰恩,当自己在第八十五分钟进球打破0:0比分后,他从大多数泰恩球员们的脸上看到过一模一样的表情。
茫然无措。
比赛还有时间,但他们似乎没想着还能进球扳平比分,仿佛特别容易被困难说服:
好吧,我们被CW绝杀了……真不愧是CW,我们已经拼尽全力了,却还是没能阻止他……我能说什么呢?这就是足球啊……输一场比赛也不是世界末日,生活总要继续,不是吗?
王烈好像有读心术一样,能够听见他们的心声。
但哪儿有什么“读心术”啊,是他们自己把心里话都写在了表情上!
王烈收回前倾的身体,向后松弛地靠在柔软的沙发背垫上,对克莱门特说道:
“所以很简单,费尔南多。等我上场,带着他们赢一场,这些‘墙头草’就会向我这边偏一点。多赢几场,他们便会多偏过来一些。一直赢,他们就会彻底倒向我。到时候就算我明说要去踢欧冠,他们都会毫不怀疑地跟着我去争欧冠资格。”
与王烈相识多年的克莱门特对这家伙的豪言壮语已经免疫了,没有被他的话震住,而是皱着眉头说:“我不想这么说,但我还是要提醒你,王。你下个月十七号就三十八岁了……”
王烈毫不在意:“年龄不是问题,费尔南多。只要我能进球,年龄就不是问题。”
克莱门特见王烈如此固执,又不好泼他冷水,只能转移话题:“对了,我终于给你找到了一个绝对能够满足你全部要求的房子,就在诺森伯兰。除了租金比其他房子都贵一大截,没有任何缺点。”
“这不是缺点,能用钱解决,比一直住在酒店里强多了。我什么时候能搬进去?”王烈问。
“再等几天吧,等我们把你在曼彻斯特的那些东西全都搬进去之后,你再住进来,免得影响你的作息。”
“可以,都交给你了。”
王烈继续看比赛,尽管从场面上来看,这场比赛的结果已经没有悬念了。
但他还是一直等到了终场哨响才关闭电视,而经纪人克莱门特也随之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