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长巡视毕,各队带回宿舍,十分钟洗漱叠被,然后列队到饭堂吃饭。学生坐定,值日队官喊一声开动,学生必须如狼似虎,吃饭只给五分钟。值日队官喊一声停,所有人必须放下筷子,坐直等待。继白三分钟,就风卷残云,把最后小半个馒头塞进了嘴里。对一个经常忍饥挨饿的穷小子来说,比谁吃的快,一定不会输。
“你,快点,我说少爷!”他猛烈摆动下颌咀嚼,还有时间催促旁边的光宗。
四分钟不到,他已经结束战斗,光宗连一半还没吃完。当列队离开餐桌,随着胳膊摆动,继白一把将光宗剩下的一个馒头抓到手心里。事前一秒钟,继白没想到自己会做这种事,这完全是一个未过大脑的下意识的动作。这是穷人的穷习惯,舍不得一个大馒头白白的浪费。做完了之后,自己都吓出一层冷汗,这要是被长官看到,准得受罚。他悄悄的捏扁了馒头,放在口袋里。
列队进入教室,稍微休息十分钟是战术课程。继白扶着光宗去卫生队。
走进门里,两个穿着灰军装的人抬起头来,居然是两个年轻的姑娘。
“来,坐着。脚破了,干嘛还光脚?”
“奥,”两人哼哼哈哈支支吾吾,不好意思说。
说着,两个姑娘打来一盆水:“你们自己洗洗,然后帮你们处理。”
洗完脚,两个姑娘拿出药罐子棉签等。
“请问姑娘,你们这有男卫生官嘛?”继白憋出一句。
“有啊,我们队长。”
“啊,队长啊?能请他帮我处理嘛?”
“嗨,军人,还这么封建啊,医生护士女的多了去。我告诉你啊,这种小伤口的处理,都是我们做,我们队长做手术的,不干这种小儿科的事。就你事!老实点坐好吧。”
说着把光宗和继白的脚摁在小凳子上。除了自己的老婆,光宗和继白从来没让别的女人摸过自己的脚,又奇异又觉得紧张,大气不出,脸都憋得微红。包好后,拔脚就跑。
“站住!”
“你们两个,把鞋子穿好!”
两个人面面相觑:“长官罚我们,不让穿。”光宗涨红脸诺诺道。
“奥,原来,你们是受罚,犯错的。”姑娘一撇嘴露出揶揄的神色。你们是哪个教官?
“刘教官严教官。”
“奥。不过,你们长官怎么罚,我不管。外面他们说了算。这儿哪,是我们说了算。我们替你们好好处理了脚。你转眼就光脚下地跑。你不爱护你的脚不打紧,不能糟蹋我们的工作。不行,穿上鞋!”
“哎呀,长官不让。”两个人还在磨磨唧唧。
“穿!”姑娘忽然大喝一声。
“奥,穿,穿。”光宗被这炸雷般得银铃声吓一跳。赶紧从腰带上卸下鞋子套上。
那姑娘走到继白面前,上下打量了继白几眼,看的继白心里毛毛的。
“干什末?我穿。”
“你,不认得我了?”
“不认得。”
“看,”姑娘直指脑袋。“你就是那个砸果子,砸破我头的,对吧?”
“奥奥,是你啊。你是党代表家的小姐。真不好意思,头好了吧?”
“早好了。你这么能吃,吃光了我家一锅饭。”说完,咯咯的响亮的笑起来。
“早知道,是党代表家的饭,打死我也不敢吃的。”
继白有点不好意思。心想,你大小姐没饿过,不知道饿的滋味。
“你什末饭不敢吃,土匪的饭你都敢吃。”光宗在旁边道。
“啊,土匪的饭你吃过,看不出来,说来听听。”姑娘扬起眉毛,露出浓厚的兴趣。
“不行了,赶快走,要迟到了。”说着两人拔脚就跑。跑出门,两人赶快弯腰脱了鞋,别在腰间。那个姑娘在后面大喊:“喂!你们!鞋子!”
俩个人一溜烟的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