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看皇帝并不生气,她胆子也渐渐大起来。
快言快语,口无遮拦。
一时间屋里头其乐融融。
皇帝来绯晚这里放松,温柔乡享受了一回,身上松快,此时再听吴贵人讲笑,心情就更加舒畅。
外间摆好了晚膳,皇帝叫吴贵人一起用膳。
可把吴贵人惊喜坏了。
还得是昭妹妹啊!
若不是昭妹妹给她机会,给她出主意,给她打配合,她哪有这种待遇!
要知道,除了合宫嫔妃参拜时,她可是两年多没私下接触过皇帝了……
心里扑通扑通乱跳着,吴贵人一边帮着绯晚侍膳,一边使劲浑身解数逗皇帝开心。
晚饭吃到一半,窗外忽然传来幽幽怨怨的琴声。
曲调忽高忽低,哀凄宛转。
弹到动情之处,还几次断断续续的,似乎弹琴之人悲伤不已,不能成音。
虞听锦!
绯晚一听,就知道是前头的春昭仪在弹琴诉衷情。
早不诉,晚不诉。
偏偏在皇帝在这里的时候诉,想复宠的心昭然若揭。
虞听锦当初一进宫就能风光获宠,除了皇后的提携栽培之外,她自己也是有些本事的。
这手在京城名媛中数一数二的琴艺,就是她获宠的缘故之一。
绯晚承认,她确实弹得不错!
只见皇帝停住筷子,一时听住。
显然也从琴声辨出了是谁。
“这一曲《霜天花影》,是当初春昭仪在太液池湖心亭上,弹给朕听的。”
萧钰俊逸的脸上,露出几分回忆之色。
那时候虞听锦新承雨露,娇俏可人,原本淡淡哀伤的曲子,被她弹得欢快活泼,别有一番意趣。
转眼间一年过去,物是人非,新人变成了手段狠毒的怨妇,这曲子,是终于弹得有些滋味了。
萧钰颇感怅然。
喝着绯晚盛到眼前的甜汤,索然无味。
绯晚持箸,又给皇帝盘中添菜。
“陛下尝尝这个。”
男人的怅惘,是心软的开始。
便是他现在还没有原谅虞听锦,绯晚也不允许情况继续。
正要说话,却听吴贵人先开口了。
“这琴弹得真好,听得嫔妾都快哭了,不由就想起一个听琴落泪的典故来。”
皇帝专注琴声,心不在焉地问了句,什么典故?
吴贵人道:“说有一个雅士,爱好抚琴,只是从未遇到知音。终于有一天,他弹琴的时候,听到门外传来哭泣,就十分欣喜地开门察看。
门外站着一个过路的老妇,说我听见你的琴声,悲从中来,忍不住就哭了。
他喜出望外,将老妇引为知音,却不料老妇说,我儿子去世前是弹棉花的,你这琴弹得当当当,梆梆梆的,跟他弹棉花一个声音,让我十分想念他。”
萧钰被逗得大笑。
方才那点怅然烟消云散。
反觉得琴声听着让人不开心,扰了用膳。
让人去前头告诉虞听锦不要再弹了。
膳毕,绯晚推说乏了,不肯陪皇帝去御花园散步。
萧钰便带了吴贵人。
吴贵人高兴得不行。
一脚高一脚低,如在云端似的陪着皇帝走了。
虽然当晚她没有留宿辰乾殿。
隔日一早,却有厚重赏赐从内务府送到了珠辉殿。
于是,合宫嫔妃都知道了,吴贵人因为和绯晚交好,从常年无宠一下子就得了陛下青眼。
前来观澜院拜访结交的人,便络绎不绝起来。
私下里,小蕙有点替绯晚担心。
“小主,您之前说要避宠躲风头,这样的话,还能避宠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