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上有棍棒击打四十余处伤,深浅不一,不超过六个时辰。
腰部半个脚印的踹伤,时间更短。
双臂抓伤未结痂,腿上还有三处流血新伤。
膝盖是跪肿的。
双手伤势最重。
十个指头指甲缝里全是暗藏的针孔,有新有旧……”
说到此处,萧钰眉头紧紧拧起。
沉声问:“什么意思?”
若楚姑姑道:“是针刑。”
“针刑?”
“是八百年前起源与武朝的一种刑罚,一开始只用木签戳身体,后来发展成用铁钉,根据犯人的罪过不同,有不同的戳钉部位搭配。
后来刑律里取消了这种刑罚,针刑就只是私刑了,且渐渐变成了只戳指甲缝,将钢针深入甲床,旋转摩擦,加剧疼痛……”
“够了!”
萧钰勃然。
祖父孝宗爷开始,就在宽容减刑,他登基后更是宽仁待下,臣民称颂。
没想到在他的后宫里,还有人动这种私刑!
“曹滨,给朕彻查!”
绯晚惶恐落泪,被帝王威仪惊得话也说不全,只剩瑟瑟叩首。
那自然也就不用替旧主求情了。
当晚,绯晚宿在了辰乾殿。
皇帝一直留她在这里养伤。
“陛下,嫔妾身上青肿难看,不敢侍寝讨您的嫌。请陛下翻其他娘娘的牌子,嫔妾这便告退。”
到了安歇的时候,她作势欲走。
被萧钰一把拉住。
他小心握着她重新上了夹板的手,温声道:“朕今晚不想召任何人。”
“可嫔妾无法……”
“难道朕和你之间,就不能安稳过夜么,非要侍寝才行?”萧钰见她羞怯,逗弄道,“还是你很想?”
“陛下!”
绯晚羞得不敢抬头。
侧过身去:“陛下怎可这样……这样……”
“怎样?”
绯晚羞得挣脱他,快步跑开。
却突然哎呀一声,踉跄跌倒。
萧钰抢过去扶住,将她托在怀里。
“磕倒哪里了?可疼?”
“陛下……”
绯晚忽然泪湿眼底。
“陛下为什么要对嫔妾这么好……”
萧钰愕然。
问一句疼不疼,就是对她好了?
绯晚低声啜泣。
“嫔妾幼年家贫,难以过活,就把嫔妾卖了给人家当丫鬟。十多年来,嫔妾为奴为婢,挨打挨骂,从来没有人关心过嫔妾疼不疼、难过不难过。”
“陛下,您待嫔妾不要太好,否则哪一天若是您嫌弃了嫔妾,把嫔妾丢到一边去,您的这些好,就会让嫔妾特别痛苦。”
“要是从来没有拥有过也就算了,怕的就是拥有又失去……”
萧钰将绯晚拥在怀中。
叹息,又怜惜。
下巴摩挲着她青丝柔软的头顶,他轻声保证:“你放心,朕会一直待你如初。”
别的嫔妃,争首饰,争位份,争荣宠风光。
可只有这个弱小的女子,在意的是他的关心。她想要的真少,连一句随口的关切都让她感激涕零、患得患失。
这样的女子,怎不值得他待她好?
两人入帐。
这一夜,没有激烈的纠缠。
只是安稳睡眠。
绯晚轻轻依偎在帝王怀中,既依恋,又不敢放肆。
小心翼翼的样子让帝王将她拥得更紧。
皇帝睡着后,绯晚轻轻睁开装睡的眼。
很好,又前进了一步。
男人对她无法克制,只是开始。
这能够克制的夜晚,才证明她真正开始走近男人心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