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门关了两个月。
北境的人出不来,中原的人也过不去。
受到牵连最大的,除了南北往来的商贩,便是广灵县这些百姓。
他们大多数人,每日都会将自己种的粮食,或者做的草帽、蓑衣等玩意儿,用箩筐挑到泾县叫卖。
泾县城门紧闭,连带着这边的人,也越来越少。
萧玉祁站在云来客栈的门口,客栈里面空落落的,除了坐在柜台里面,正在打盹的掌柜的之外,便只剩下一名无聊到到处拍苍蝇的店小二。
好容易见到了生人。
店小二异常的兴奋。
他大老远便迎了上来。
“客官里面请,您是打尖儿啊,还是住店啊?”
萧玉祁将马鞭往小二手里一丢。
“住店,先给我上几道好菜,走了一路,老子都快要饿死了!”
萧玉祁的脸上,贴着一圈络腮胡子,眼角眉梢都被化成了别的样子。
再加上他刻意粗犷的声线,大老粗似的说话方式。
看起来,果真像是一个在江湖上摸爬滚打的老江湖。
店小二接过马鞭,高应一声。
“好嘞,掌柜的,起来干活儿啦!”
打盹的掌柜得被一声高喝惊醒。
看见来人,掌柜的竟比过年还要高兴。
“哎哟,客官,您想吃点儿什么?”
胖乎乎的掌柜的利索起身,一把扯下店小二肩膀上搭着的抹布,将擦得锃亮的桌椅板凳,再次擦了擦。
“客官您坐。”
萧玉祁道:“先沏壶茶!”
掌柜的面露难色。
“客官,是这样的,原本在本店,您若是住店,茶水免费,可现下,您也知道,水金贵,吃的水,更是金贵,故而,若要上茶水,一壶茶水,得收纹银一两。”
“一壶水,须得一两?”
萧玉祁将虬髯客的气势拿捏得十足。
一拍桌子,“怪不得老子走到这个镇上,一个外地人都没瞧见,原是你们这些黑心的老板,将此地的名声都做臭了,旁人才不来此处的,对吧?”
“哎哟,客官,您可冤枉死我了!”
掌柜的一脸苦笑。
“原本,我这客栈,店如其名,客似云来,人声鼎沸,好不热闹,但是,自从那北境遭了旱灾,泾县太守,又下令封城之后,这一切,就都变了!”
掌柜的一把辛酸泪无处诉。
“泾县的城门已经封了两个月,再能熬的商贩,也架不住日日在城门外耗着,眼见着这边没了指望,那些流商,可不就去了别处,另谋生路了吗?”
最可怜的,是他们这些,身家性命全部锁死在这儿的商贩。
想走,不容易,想留,更是不容易。
只能日复一日的,在这里煎熬着。
就等着上天垂怜,降下甘霖,让百姓们也能看到一线生机啊!
“如此大灾,泾县太守,为何不上报朝廷?或者,任由那些灾民出城,自谋生路,非得将他们全部关在城里,看着他们活活饿死,渴死呢?”
兴许是好不容易来了一个生人。
掌柜的话也变得多了起来。
“我听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