露出了一张与萧玉祁全然不像的一张脸。
“你以为,那个老头子,会将皇位传给我这个血脉不纯的皇子?”
他疯狂大笑。
眼底盛满了邪恶的光。
“从他质疑母后,质疑孤的那一刻起,孤这个太子,已然成了一个天大的笑话。”
“父皇临终前,寡人曾近身侍奉,皇兄你绘制的那幅赛马图,一直悬挂在父皇的寝宫之中,最显眼的位置,他眼神浑浊,视线落在那幅画上的时候,却异常清明,寡人能看出,在父皇心中,你永远都是他最中意的儿子!”
如何能不中意?
萧玉岑,是先帝与司徒皇后最浓情蜜意时,承载了所有的希望与爱意,生下来的孩子。
先帝孕育六子。
唯有萧玉岑。
自出生起,便被立为太子,享天下供奉,他是由父皇亲自教导长大的。
萧玉岑开口说的第一句话,便是父皇。
这件事情,不知被先帝拿出来夸赞过多少次?
只要有萧玉岑在一天。
先帝的眼底,便永远看不见别的孩子。
那份泼天的宠爱,是自出生起,便不曾见过先帝一眼的萧玉祁,从未感受过的。
那时的他,贫瘠到,连想象,都想像不出来。
司徒皇后盛宠不衰,萧玉岑得天独厚。
朝堂之事,波云诡谲。
他们太过耀眼。
挡了太多人的路。
先帝的盛宠,便注定变成挥向他们的刀。
门阀世家各有千秋。
当面一派和气。
背地里,谁也不会真的对谁服气。
那时的司徒家,因为皇后与太子的缘故,如日中天。
他们得了多大的利,便要遭遇多大的风险。
萧玉祁知道。
朝局不会一成不变。
那时的他,与萧玉岑,是有几分少时情谊在的。
萧玉祁第一次见到萧玉岑。
是在御花园的一角。
彼时的萧玉祁,因为实在饿得受不了,大着胆子,去了御膳房偷了两块桂花糖饼。
那个时候,萧玉祁的母妃去世不久,他从长庭移居到幽巷。
长庭是母妃的寝宫,也是整个皇宫,与父皇的寝宫,距离最远的一处狭小院落。
母妃死后,无人庇佑年幼的他。
世人口中,贤良淑德的司徒皇后,随意寻了个由头,将他移居去了幽巷。
那是王宫最边缘,最潮湿阴暗的一条狭窄的巷子。
那里住着最末等的宫人。
他们做着整座王宫内,最肮脏累人的伙计。
十个宫人,有九个脾气都不太好。
萧玉祁是皇子,再不济,名下也有例银,逢年过节,也能得到些赏赐。
可那些东西,从未落在萧玉祁的手里过。
每日,分给他的饭食,不是冷硬得无法下口,便是馊臭得令人作呕。
萧玉祁实在饿得受不了。
才会壮着胆子,去御膳房偷取食物。
没想到会被人看见。
拳头落在他的后背。
硬邦邦的鞋面踢得他疼到发颤。
他不还手,也不吭声。
只蜷缩在地上,将桂花糖饼一个劲地往嘴里塞。
刚出炉的糖饼,酥脆的表皮里面,包裹着烤化了的桂花糖。
一口下去,香甜的馅料流进他的口中。
那是母妃口中,这世上最好吃的食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