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够了!”慕峰语气严厉,“内院出这种事,姐弟间矛盾重重,根源还在你。”
想到今日渔儿孤零零离去的身影,慕峰心中愧疚更深。
他不能像其他人一样糊里糊涂。
“从明天开始,让渔儿和嘉和一同去家族书院读书。”
慕峰欲以此补偿,然而——
“这如何行!”冯氏几乎想也不想,本能地反对起来。
话说回来,打从慕渔迈进侯府门槛,冯氏倒也不是没动过念头,想把她送去府里的私塾开开窍。
可事实呢,慕渔那脑袋瓜子愣是愚钝得紧,先生使出浑身解数教了一月,她才勉强能抓笔描俩字儿。
这么个油盐不进的孩子,真叫人脸上无光。
外面的人要是知道了,哪还会同情她,只会笑话平阳侯的夫人我,怎么就生了个榆木疙瘩、呆头鹅。
想当年,她也是京城中有名的才女,哪儿受得了这份嘲讽和轻蔑。
因此,冯氏是无论如何都不愿再在各种宴会上,被那些贵妇人们的指指点点给弄得下不来台了。
“你便好好教吧!一遍不会,就两遍、三遍,总能教会!”
孩子不成器,旁人自然要怪做父母的不尽责。
慕渔出了差错,她第一个念头不是想怎么纠正,却是觉得面上无光。
慕峰的脸色越发凝重,他心里疑惑:落瑶怎地一遇上渔儿的事,就像变了个人似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殊不知,冯氏心里丝毫没察觉到慕峰的情绪变化。
在她眼里,自己对渔儿一如既往地冷淡,并没什么不同。
如果非说有变,那变化之人怕是慕峰吧。
“就这样定了!明日一早,我就安排人送渔儿到书院去。你头痛的老毛病又犯了,就好好歇息吧。”
话毕,慕峰转身离开冯氏的院子,径直去了书房。
本是京城中人人羡慕的恩爱夫妻,平阳侯慕峰独宠冯氏,未曾纳过妾,可如今,慕峰心中烦躁,毫不留情地离去,留下冯氏一人面对头痛与渔儿带来的烦恼。
冯氏心中怎能不恼不急?又怎能不把这些苦楚归咎到慕渔身上?
而此时,被冯氏怨怼的慕渔,早已进入了甜美的梦乡。
……
次日清晨,慕峰让慕庭文受罚,又命慕渔上学堂的消息,迅速在侯府里传得沸沸扬扬。
老夫人刚睁开眼,刘嬷嬷就来搀她起身。
“老夫人,您说咱渔小姐这是走了什么狗屎运,好事一桩接一桩的。”
老夫人眼神犀利地一转,随即摆了摆手。
“好事?好事坏事,向来如影随形。这世上有纯粹的好事吗?”
“昨天那渔丫头那档子事儿,北苑闹得沸反盈天,南苑那头也知道了吧?”
老夫人瞥了眼桌上准备好的早餐,端起了小米粥轻轻抿了一口。嗯,今天这粥,味道似乎淡了些。
“南苑?”刘嬷嬷愣了愣。
平阳侯的府里,实际上是分两苑的。
北苑住着慕峰夫妇,而南苑,则住着二老爷慕霖和他的二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