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奇妙的是,他似乎真真切切能从眼前这名低头而坐的女子身上,感受到一种难以名状的悲哀与孤独。
楚予策感觉胸口像被什么东西压着,许是这压抑的祠堂氛围所致。
是时候离开了。
“世子心有疑虑,我自己也觉得这一切太过奇幻。”
腿部的知觉逐渐恢复,慕渔借机站起身。
她不喜欢以这样低微的姿态与楚予策对话,于是刻意走近了一些,期望能更清晰地捕捉到对方情感的微妙波动。
“我的要求很简单,只想平安离开侯府。这段时日内,我会把我梦中所见的一切,毫无保留地告知长公主与世子,至于真假,世子自会去查证。待一切尘埃落定时,还望世子大发慈悲,让我重获自由。”
慕渔的话语令楚予策不自觉地蹙起了眉头:“你要离开京城?”
慕渔微微颔首,眼中闪过一抹怀念:“毕竟,我是怡州的人,那里更适合我生活。”
这女子究竟有何打算,为何会将未来的规划与他分享?
他一贯厌烦女性那弯弯曲曲的心思,眉宇间透露出一丝不耐。
“渔娘子与本世子言及此事,意欲何为?你应该明白,我对你的兴趣寡淡,也不是来听你讲故事的。”
“若要我相信,拿出证据来。”
他的脸色陡然一变,由温和转为冷漠,仿佛冬日里的寒冰,浑身散发出一股生人勿近的气息。
纵然他们是相互依存的盟友,但现下是慕渔有求于他。
再者,楚予策虽在沈驸马事件上吃过她的亏,平日里却是顺风顺水惯了,性情难免傲慢一些。
特别是在处理孙霖的事宜上,她还需仰仗楚予策的助力。
慕渔的声音变得柔和而坚定:“待我离开祠堂,自会将证据呈给世子。在此之前,能否请世子帮一个小忙?”
她毫无保留地透露了鸣一真人与孙霖即将来临的消息,以及慕嘉和图谋利用这个机会破坏她的名誉的阴谋。
楚予策眉峰一挑,眼中闪过深邃的光华:“你需要我如何相助?”
慕渔眼神坚定,语气果决:“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
三月的京城,清晨总带着那么一丝难以名状的冷峭。
对那些习惯了寅时起身,赶在辰时前就得守在午门,等待进宫上早朝的文武官员来说,春天的早晨尤为难熬。
就连昔日驰骋疆场、体格远胜文弱书生的慕峰,下了轿子也免不了打几个寒战,其他人更是缩头耸肩,瑟瑟发抖。
辰时钟声一响,宫门缓缓开启,冻得够呛的官员们,争先恐后地奔向凝辉宫,只为少受片刻寒冷之苦。
但有一人,与众不同。
慕峰的步伐格外缓慢,似乎心中压着什么千斤重担,让他每一步都迈得异常沉重。
迈进凝辉宫大门,尽管他和其他官员一样,手持朝笏立于各自岗位,但无人知晓,朝笏之下,他紧紧攥着一封密信。
这封不知名人士送至府上的信,藏着足以让朝廷动荡的秘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