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个什么马主义来者?外国传来的,徐州第七师范里就有人搞这个,办了个《赤潮》什么的书,王建同读这个书就迷上了。和他一伙的,还有个陈亚峰,一个……一个……郭什么化……,邳县的。”
褚思鹏:“郭什么化?不会是郭举厦吧?”
小马:“对对对,就是郭举厦?怎么你认识这个人?”
褚思鹏:“不认识!不过,听说过,这个人如今可能在徐州市里和第五战区司令长官李宗仁在一起呢。”
小马:“你怎么知道?”
褚思鹏把前几天见到朱木石的事说了说。
小马:“你们峄县那个朱木石确也是个厉害人物,那个邳县的郭举厦也绝不是个善茬。你想想啊,王建同和这样的人缠巴在一块,嘿嘿……”
“这几个在学校里闹赤潮,学校的校长可不干了,直接把陈亚峰、郭举厦给开除了。王建同这些人不愿意,他与其他同学一起串联闹事,这一串可就是八个县的学生,知道徐州有哪几个县吗?”
褚思鹏见问,略想了想道:“这个我知道,也就是八个县,自西向东又分上四县下四县。上四县丰沛萧砀,下四县铜邳睢宿,对吧?”
小马哈哈大笑:“好!果然不假,真不愧是个走南闯北的人。”
褚思鹏沉吟道:“走南闯北,这话在你面前还真不敢吹。徐州地界去的地方很少。”当下客气了一番。
小马道:“徐州这八个县的学生一起闹事,谁受的了,没办法,让这几个学生重新回到学校上课。”
“民国一十四年五月底,上海工人罢工,日本人打死工人,学生不愿意,群众不愿意,就开始游行,在游行的时候被英国人开枪打死了几十个。这样一来全国人都不愿意了,尤其是学生。徐州的学生也这样,王建同在当中就闹腾的挺欢的。”
“王建同做事太抢眼了,尤其是宣传他的那个马什么主义,学校里容不下他,那年六月就给开除了。”
“回到家里也没太安份,和你说的孙白洪一样,他也办学。没钱,他就向本村有钱人家去要,就他那脾气,别人为了少沾麻烦,只要开口,基本都给;没地方,他就看中了村中的那座庙,他带着学生把菩萨给扒了,然后又烧。和尚又不干了,有人鼓捣和尚们去县政府告他。光官司拖拖拉拉就打了几年。”
“他们那个村,王台,周围地势太低了,要不然怎么说叫‘台’呢,好闹水灾,他牵头挖河道,愣是弄了两千多人去干活,谁知道他是怎么鼓捣的,挖的那条河二十多里长呢,取了个名叫新寺河,周围几十个村子都受益。他的名声就此可是真的就传开了,那威望,呱呱的。”
褚思鹏:“哟嗬!要这么说,这个王建同还真的做了些事。”语中满是赞叹之意。
小马听了,也是满心高兴:“那是!只是老百姓喜欢他,可就有人就不喜欢他了。周围村子那些个有些儿钱财的恨他恨的牙根疼。”
褚思鹏:“也是!向他们要人要钱的,搁谁心里也不会痛快。”
小马:“他们也拿他没办法,这修河向他们要钱,那是于人于己都是有利的,虽说多拿了点,可对自己也有好处,只能忍着痛了。”
“三四年前,这个王建同又做了一件惊人的事,带着几百口子人去借粮。那年因为水多,导致春荒尤为严重,老百姓没粮啊。就有人找到了王建同,由他出面带着几个人到大户人家去要粮,说好的叫借。当时的圩董叫王守珍,那是说什么也不愿意借的。这就恼了王建同,让人集了几百口子直接把门给围了。那是不借也得借。王守珍不得已,忍痛借出万把斤粮食。当时那动静闹腾得可真不小呢。”
褚思鹏不住口的道:“不坏!不坏!这小子!有种!”
小马:“去年‘七七’事变后,王建同没闲着,带着他的教员、他的学生,四处贴标语,演讲,教老百姓唱抗日歌。那一天我恰巧在集市上,见他周围聚了一帮子人,他撸着袖子正在那儿大呼小叫的,我就过去跟着听了一会子,说什么国家兴亡匹夫有责,民族敌人不共戴天,我乃炎黄子孙,焉能受人胯下之辱……,哎呀……,这些儿个话,句句扎心,让人这血直滚哪!这人……,这人……,没说的……”
褚思鹏赞道:“铜山县!好!有这等人才!也不枉了峄、铜两县是邻居!打鬼子!多有几个这样的,那还愁?!好!一条真好汉!”
小马:“褚哥,王建同与你峄县的小白龙相比如何?”
褚思鹏道:“不差!不差!这两个一个是跟着蒋委员走的人,一个是跟着共产党走的人。不管跟着谁走,这两个心里可都装着老百姓。一样的英雄,一样的好汉!”
小马:“褚哥,又到你了!”
褚思鹏笑道:“好啊,就等着你这句话呢。那我就再给你说一个……”
褚思鹏这句话可说的是真心话,这小马在说王建同的事的当口,他心里就一直在琢磨着合适的人选,这一琢磨,还真的给他琢磨出一个人来,心道,把这个人端出来,当不失我峄县颜面。
小马道:“好啊,兄弟洗耳恭听,正要再听一听大峄县豪杰之事。”
褚思鹏道:“我县四区有一个村子名唤弯槐树,此村便有一个与众不同的。此人名唤邵涧幽,原名叫邵玉鸣,目前也有二十八九岁的样子,邵家与我们褚家还沾些亲带点故……”
小马:“邵涧幽,邵涧幽,涧深幽幽,极富诗意,好名字,好名字!单听这名字便是个有个性的。”
褚思鹏笑道:“是个识货的,果真是个好名字。此人吃过官司,和你们的徐州有些牵扯……”
小马:“和徐州有牵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