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黄丘山套,姓陈的自去找谢笑良,把这五人只撇在谢庄村外一个屋山头处。
山套中人见褚思鹏复回,且是如此模样,便问缘故。
褚思鹏只得无奈的答:他们只当我是魏瘤子一伙的,我也没办法。不论谁问,褚思鹏只这一句。在与村人的对答中也得知,那姓陈的名唤陈永廷,贾汪红枪会的人。红枪会的头目王夏洪指令之下,陈永廷与谢笑良已经有过多次接触。
良久,有两人过来,一人带着红枪会那两个自去他处。一人嘻笑着对褚思鹏道:“褚先生,红枪会的陈永廷说这两个捆着的是魏瘤子的人是毫无疑问的了。他又怀疑你是魏瘤子的探子,红枪会也是为了我们好,最近几日魏瘤子不断派人打探山套,这也是实情。没办法,师傅也说了只能暂时委曲你一下,还请谅解。”
事已至此,褚思鹏只得点头道:“好说,好说。”
那人道:“我叫赵武晋,赵围子村的,听先生说过书。还请先生帮我带着他们两个一起走。”
褚思鹏见这赵武晋二十四五岁年纪,与自己也是相当,却一口一个先生的喊,不由得顿生好感。
赵武晋推搡着那两个,褚思鹏很识趣的走在赵武晋前面。
在赵武晋指点之下一路北去,擦过丁庄、蒋庄、羊蹄子山,在羊蹄子山后二里路左右有一村庄,名唤郑庄。褚思鹏知道再向北十余里路便到了涧头集,不由心生疑惑,为何要到此等去处。
赵武晋直把这三人带入郑庄一个大院之中,送进一间空屋,显然他对此处相当熟悉。内里只有一些干柴草,码放整齐,原来是柴草房,房内柴草以备阴雨天气使用。
赵武晋嘻笑道:“还要委曲先生一下。这里住的是我的一个亲戚。先生暂时在这呆几天。魏瘤子的人还来不到这儿,这儿安全。”
褚思鹏见人家说话客气,无奈之下也只得说:“好说,好说。”说着话把背的破鼓取下来,放在屋之一角。
赵武晋道:“先生,这两个可是真正的匪徒,这绳索可最好不要解,只怕对先生不利。”
褚思鹏正欲说话,却见那赵武晋面带微笑,转身出去,随手把门带上,室内立时暗下来。随即听得门上响动。褚思鹏心道不好,这门上了锁,我也就成了真正的土匪了。伸手拉门,果然拉不开,显然已是在外挂上了。
外面有人语声,那赵武晋自与人去说话。
褚思鹏叹了口气,扯了把干草,自去地上坐了,背靠着墙,仰头看着屋顶盘算几日来发生的事情。
却听得那二人嗯嗯不断,只见那两个撅着个嘴,头部乱晃,褚思鹏一见,不由得笑了,显然那二人是想要他把口中的青草给除了。
褚思鹏想了想,立起身来,抬手把堵口青草给薅了下来。那二人大口吸气,不待呼吸匀称就开口大骂,把陈永廷祖宗十八代几乎骂了个遍。
褚思鹏听他两个又吼又骂的,聒的难受,弯腰把青草捡起来,作势欲堵。那两个见了,情知不妙,忙的各各收了口。
褚思鹏见了才道:“这才像话,你两个怎么如此不通情理。”
其中一个道:“是我们两个错了,褚……褚哥莫怪,谢谢褚哥,褚哥,你好人做到底,麻烦把这绳给解了。”
褚思鹏见他两个比自己年龄还大,褚哥褚哥的乱喊,只为了解下绳索。当即冷笑道:“不解绳子喊哥,解了绳子你喊什么?”
那人闻言一怔,立时明白,当即笑了:“哥,你就是哥,解了绳子你还是哥。”
褚思鹏道:“哥!我是不想当,你别把我吃了就行。”
那人道:“哪能呢!”
褚思鹏道:“怎么称呼,哪里人氏?”
那人想了想道:“你喊我小马就是了,这个姓王,你喊他小王就是了。哪里人氏?褚哥,这个就别说了,丢人哪。”
褚思鹏笑了笑:“我可不敢和你们称兄道弟,外面的听见了,还真以为我们是一伙的呢。”
小马道:“那是,那是,我们就喊你褚先生。”
褚思鹏见此人转舵很快,看来是个经过事的,便道:“怎么做这等营生?”
小马见问,略犹豫了一下:“谁想呢?几辈子都抬不起头的事!还不是为了一口饭。”
褚思鹏:“吃饭的法子很多。”
小马:“哪像你,褚先生,有着一门手艺。我们什么都不会,地也没有,种地都找不着门。前两年下过井,在你们峄县的中兴煤矿也干过,塌方,差点没死里头,不敢干了。”
褚思鹏闻言当即跟进:“你是铜山县的?”
小马怔道:“你怎么不问我是不是滕县的,不问我是不是邳县的?”
褚思鹏:“问的有理,不过我听你话音,好像不止在一个地方下过井,附近也就是铜山县贾汪煤矿了。”
小马:“厉害,先生,这话你都听得出来。确实干过,只是不按时给钱。一个不小心命也搭里了,这几年或进水或塌方死的人还少吗?没办法就换了个地方,谁知你们的中兴煤矿也是一个样子,最多的时候一次就死了四五百人。这样死太窝囊……”
褚思鹏:“怎么不是个死?你就当了马子?!”
小马:“是啊,怎么不是个死,还确实就是这么想的。就是被人打死了,至少也死的明明白白,一下子窝在矿底下实在不值。”
褚思鹏:“抢、绑票、打人……,这样的事你做过多少?”
小马:“抢过,绑过,就是没杀过人。”
褚思鹏:“没杀过?”
小马:“没有。”说着话,小马蹲下身来,在柴草边上也坐下了:“没杀过,只是见过。有时候要不来钱,头就让我们杀人,有两次,我都让别人来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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