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如此,当牛车行到霸子街日军第六检查所时,日军还是用铁棍向内捣了几次,所幸未能查出破绽,临放行时送了一句话:“开路-马斯!”
石印机到了黄邱,本来是一件很令人开心的事。
可是却没有人能开心得起来——
没有油墨!
供给处的李昌怀跑了许多集镇,就是没有油墨!
问题又回到了谢笑良这儿。
到了谢笑良这儿就是又到了胡传德这儿。
到了胡传德这儿就是到了姚成柏这儿。
当胡传德又赶着几头毛驴找到姚成柏的时候,姚成柏已是猜了个八九不离十。
姚成柏:“你走后,我就想起来了,这油墨迟早还是个问题。我已打听过了,现在买油墨实在是难,得要介绍信才能买那么一点点。你们要的量很大,这不是个办法。实在是愁人哪。”
胡传德笑了:“愁人?谁个不愁?要是不愁我还来不到你这儿呢。黄邱那儿愁的人多着呢。到了你这儿我就觉着不愁了。”
姚成柏闻言眉头一皱,当时就咧了咧嘴,想说什么没说,原地转了两个圈,挠了挠头,突然一拍手:“有了!”
胡传德见状大喜。
姚成柏:“这徐州西关有个西木洋行,是日本人开的,他们经营油墨。最要紧的是那里有一个我熟悉的人,他叫马从礼,在洋行里当勤工,这个人机灵,能干,我找他去,让他想想法,我看差不多,十有八九能成。”
胡传德喜道:“甚好,你先去见见他,约个时间叫他来这个旅店,咱们再议议。”
第二天,姚成柏带着马从礼来到旅店。
一阵寒喧之后,这三个便开始商议对策。
马从礼:“我和开店的这两口子处得相当好。”
这是马丛礼的第一句话。
“这两口子好吃好喝,尤其是见到好酒,那真是挪不动步,不喝好了还不行。”
这是马丛礼的第二句话。
这两句话真是送给胡传德的上好礼品。
计策有了。
“要选一个没有月亮的晚上,最好是也没有星星……”胡传德一步步说出了他的计划。
“好酒,我给你准备……”
夜!
漆黑的夜!
一如胡传德所言。
西木洋行结束营业后,关了店门,马从礼特为那夫妇两个备了丰盛的晚餐,关键是不只有好菜,更有好酒。
好酒,好菜,对于嗜酒的人来说,那真是要人命。
夫妇两个好一顿吃喝。
女的醉倒在床。
男的呕吐不止,大喊难受,要马丛礼把他送医院。
这一点可是马从礼绝没想到的。
而这一点又是马从礼最想要的。
人走后,暗处的胡传德、姚成柏大大方方的走了出来。
放着油墨的仓库的门是锁着的。
但是对两个有备而来的成年男人来说已不成问题。
西木洋行本就有现成的拉货平板车。
一切没有问题。
没几天油墨就到了黄邱运河支队驻地。
三十年八月。
上旬。
邵涧幽得到情报:峄县城日伪正在调集人马,这支人马由韩庄、枣庄、台儿庄、古邵、涧头集等部日伪军组成,共两千余人,由峄县长王徽文带队,分路合击,目标黄邱、旺庄、南北许阳一带。
这是报复性扫荡。
邵涧幽等人作出判断。
而且是因为粮食的问题。
由王徽文带队便可知。
其中一路必由涧头集街西南沿库山东侧向南进发。
粮食就是在这条路上丢的。
这条路适合大队人马前行。
而且走这条路的极有可能是王徽文亲自带队的。
打的就是王徽文!
不但要打他,而且要打他个措手不及。
如何打个措手不及?
把部队开到敌我势力边沿区,迎头痛击。
边沿区的位置就选在了毛楼。
邵涧幽:“无论他多少路兵,我们只打他这一路,在于儿沟、毛楼一带我们拿走了粮食,王徽文不服气,那还是在这儿,我们再拿走他的命。”
经协商,这个任务由孙白洪部峄山支队来完成。
孙白洪把这个任务交给了抗协自卫军峄山支队独立团团长孙武仁。
于是,孙武仁指令褚思桂带着两个中队,压到毛楼以北地区埋伏。
此地离龙西昆存身的涧头集仅为五里。
在此地埋伏方有出奇不意之效且不至于便暴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