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碰到了伤口,方柔小脸一白,柳眉紧皱,哀怨地呻吟了一声。
唐逍也把下唇咬得紧紧的,撩起溪水为她清洗伤口,痛得方柔脸白如纸,额头上渗出了细密的汗珠,她却死死地抿着嘴,一声不吭,只是抓着衣角的小手,已是青筋直冒!
唐逍觉得应该分散一下她的注意力,便低声问道:“方……柔儿,你打算怎么办?”
说到这个问题,方柔果然就像忘记了疼痛。她蹙着柳眉想了一会儿,低声道:“我也不知道,我害死了那么多人……夏师姐,茅亭的少年,都是为我而死,我……”
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淌下来,有一种针扎似的疼痛。
唐逍叹了口气:“其实都不怪你,不管是夏师姐,还是……”
方柔却一口截断他的话:“不,我知道的,夏师姐为什么要拼命,就是因为我对她说了一句话,问她有没有忘记,姐姐把我交给她时,对她说了什么!”
她低低地喘息一声,抽泣着道:“那年我只有八岁,刚刚搬进东宁别院,姐姐带着夏师姐过来,对她说,如果她感念姐姐对她的救命之恩,就把这份恩情报在我身上。我记得夏师姐当时也只有十五岁,她话不多,只说了五个字:舍命报深恩!”
她望着朦胧的月亮,满脸哀怨:“六年来,夏师姐对我,比姐姐对我还要好。姐姐小时候对我很好的,后来,不知是不是要管炎虚剑阁的缘故,太忙了,渐渐就不怎么管我了,所以一直是夏师姐在全心全意地照顾我、教导我,她既是我的亲姐姐,也是我的师傅……”
她呜呜地哭了起来:“可是她为了救我,死得那么惨……”
唐逍默默地抿了抿唇,接过方柔递过来的一枚熊鹿丹,捏碎了敷在她伤口上,低声道:“夏师姐在天有灵,也不愿看到你这么伤心的。你要振作起来,才不会辜负她……”
方柔又呜呜地道:“可是我是个不祥的人!我害了夏师姐、害了你,还害了茅亭里的那个少年,他如果不是因为我,怎么会惹上那帮凶徒,被一剑杀死……我害死了那么多人……”
“这不关你的事,真的!”唐逍诚挚地道,“要怪,就怪孔家太恶毒,怪孔非良太霸道,怪‘鱼刺’太凶残。这些血债,通通都要记在他们身上!”
他不知道,即便记下了这些血债,又能有什么用;他只希望她能想开一点。
可是她显然还不能释怀,双肩耸动着:“那么多人都是因我而死,是我害了他们……”
唐逍不由有些急了,高声叫道:“柔儿!就算那些人因你而死,也不是你亲手杀死的吧?我呢?就在刚才,我亲手砍倒了三五个人,至少有两个当场就死了!要按你的说法,我是不是更加不祥、更加可恶,简直如魔鬼一般吗?”
说到“魔鬼”两个字,他却像想到了什么,一下子愣住了,方柔反手将一条干净的布带递给他,他却两手顿在半空,忘记了去接。
方柔诧异地回过头,初具规模的胸前就露了一个侧面。她马上发现了尴尬,连忙转过身,羞嗔道:“唐逍哥,你在干嘛?”
唐逍猛醒,连忙压下纷乱的思绪,接过布带,帮她紧紧地缠住伤口。
然后,他逃一般跑出去好几丈,蹲坐在小溪边,连头也不敢抬。
方柔只以为他是窘迫,却不知道,此时的他,已是浑身发凉!
“魔鬼……魔鬼……我这样子,难道真要变成魔鬼吗?”
唐逍毕竟在火鸾峰上生活了两年多,有时候听别人闲聊,也知道一些“魔”与“鬼”的传说。据说修魔之人,被魔气浸染,肉身就会朽坏;而修鬼之人更是如此,鬼修一道极其艰难,人死之后魂魄离体,必须要经过长年的苦修,才能让魂魄壮大到能修炼鬼道的程度。而在这个过程中,肉身腐朽,自然也是不可避免的。
也就是说,修魔与修鬼的共通之处,都是肉身朽坏。
他听说,丧尸、僵尸、尸魔、干魔,这几种魔鬼,他们的肉身都会朽得像麻片一般,好像和他现在的情况很有些相似——难道,他真的已经踏入了魔鬼之道?
可是,他明明根本就不会修炼,什么时候开始修魔了?
而且,他除了胸前的肌肉朽坏,其它地方也是正常的啊,有血有肉,生机勃勃!
他到底是人是魔还是鬼,到底是什么原因导致的,还能不能恢复成原来的样子?
唐逍痛苦地抱起了头。
“唐逍哥!”方柔已经穿好了衣裳,走到他身后,“你的伤,我也帮你看一看吧?”
“哦不,不用!”唐逍浑身一激灵,赶忙站起身,挤出一个笑容,“我没事,已经自己包扎好了。柔儿,咱们休息一下,弄点吃的,然后连夜下山吧,我怕夜长梦多!”
他哪敢让她看自己的胸前?恐怕她只看上一眼,要么被吓晕过去,要么就会离他而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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