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你不懂,我跟你真没法说了。”福生试图解释一番,但老董头根本不给他解释的机会。
“我不懂?我不懂?我生了你养了你,我需要懂什么?你个驴日哈滴,你个泡子,你长大了,你翅膀硬了你!”老董头不住地咒骂着,仿佛要把一腔怒火都宣泄出来。
“好了好了,少说两句,一回来你们爷俩就干仗,有必要吗?去去去,再吵就出去吵去,不嫌丢人,你们就让大家都知道!”母亲看着争吵的二人,十分的无奈。
这俩人好不容易消停一阵子,一回家就又吵架,这日子真是没法过了。
老董头十几岁就上了新疆,确确实实的苦了一辈子,他不想再让自己的后代吃苦,想把自己的孩子送出这片戈壁荒漠。
但他不理解也不想理解,为什么明明已经送出去的大学生非要削尖了脑袋往回来钻,这片什么都没有的戈壁滩上,究竟有什么吸引着儿子。
福生也不知道如何才能让父亲明白,自己正在做的事,他也不太明白父亲为什么不能够稍微理解自己。
二人之间仿佛隔上了一层厚厚的幕布,把两颗心隔开,也把两种人生隔开。
一面是穷苦了一辈子的老百姓,渴望享有安定的生活和光明的未来。
一面是拼了命走出戈壁的大学生,想要把希望的火种带回来,改变现状,改变家乡。
双方都没有错。
父子的关系又回到了冰点。
福生气冲冲地摔门而去。
“你看看,你看看,都是你惯的,还敢摔门呢,赶明天的是不是要打老子了?”老董头气得浑身发抖,开始把错往母亲身上推。
“我惯的我惯的,这不是你的儿子似的,小时候你可没少惯,现在往我头上怪!你们俩说话也是跟吃枪药似的,有话就不能好好说吗?孩子也长大了,给他留点面子!”母亲也被父亲的话惹生气了。
“他还要个屁的面子,老子的面子,在供他上大学,东拼西凑去借钱的时候,早都已经丢完了,他还不知道个好歹,敢跟老子吵架,老子不收拾他,还真不知道谁是他爹了!”老董头像个倔驴,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和儿子的交流方式早已出现了问题。
一阵急促的争吵后,留下的只有落针可闻的安静。
老董头坐在小板凳上,一口一口地抽着烟,母亲则在床上捂着,有些隐隐发痛的胸口,不住地叹息。
这个家为什么变成这样?
福生在夜里奔跑,风在耳边呼啸。晴朗的夜空里星星闪烁,月光照着福生的影子,拉得长长的。
他不明白为什么父母都不支持他,更不能理解他。
和父亲的交流也仿佛成为了单方面的训斥,让他完全没有话语权。
这让浮生苦恼的就是他做的任何决定,父亲都不支持,原本他以为和父亲的关系已经有所缓和,却没想到因为这件事又爆发了争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