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他母亲身葬此处,恐怕他一辈子也不会踏足此地。
肩上的箭碍事,她忍痛拔掉,朝他游了过去。
只是不知是因为受伤还是因为风急有浪,她几乎寸步难行。
“别睡!”
她想要喊,声音却被淹没在水泡中。
他在缓缓下沉。
宋妙元大惊失色,拼命地游向他,伸手去够他的手。
还没碰到,浪便将两人分了开。
长久的窒息令人头脑发昏,她感觉自己身上的每一处都在叫嚣肿胀,好像有一股神秘的力量,拼命地往下拉她。
她不能放弃。
如果连她都放弃了,他必死无疑。
宋妙元咬紧牙关,用尽肺部的最后一口气,将手伸向了他。
指尖勾住腰带,拖曳到腕部,终于抓住了他。
她唇角扬起一抹惬意的笑,眼前却变得模糊。
慢慢的,慢慢的,将外界的一切声音隔绝在外。
楚鹤川赫然睁开双眼,抓住了河岸。
他费尽全身力气将宋妙元捞起来,推上了岸。
她的手,仍旧死死的攥着他的衣带,扯也扯不开。
索性就让她握着。
压腹,呼吸,他学着曾经看到过得画面去救她,手一按却染满了血。
她身上有伤。
韶山山脚,紫菊将人掩住,留了一线生机。
等他不厌其烦的按压数次之后,宋妙元吐了口水,被呛得咳个不停。
“元儿?”
“宋妙元?”
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回荡,她迷蒙中睁开了双眼。
有一瞬的刺痛。
可眼睛,为何看不见?
看到的是模糊的血色,没有一丁点的人影。
她下意识的伸手去摸,牵动伤口,疼的她浑身一抽。
察觉到她有些不对,楚鹤川伸手在她眼前晃了一下,没有任何回应。
他动作一滞,愣在原地。
“元儿?”
“你能看见我吗?”
宋妙元寻声摸过去,眼泪外溢,可越是如此,眼睛就越发的疼。
这是怎么回事?
“我看不见了……”她声音颤抖,浑身冰冷。
眼睛失能,耳朵变得异常敏感,就在她想要搞清楚状况时,她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有……有坏人来了!”
她推开他的手,“你,快去躲起来。”
他却一动未动。
片刻后,重新挽住了她的手。
“不是坏人,是邓英。”
……
回去的路上,宋妙元半梦半醒,但她不愿醒着。
入梦,至少能看见些什么。
她窝在他的怀里,身上提不起一丝丝的力气,小腹绞痛到抽搐,疼的她说不出一句话来。
她不知道自己这是怎么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她体内剥落,令她痛苦无比,不敢大声喘息。
一路上,她问了楚鹤川无数遍他有没有受伤,他的声音一消失,她便开始紧张。
他得身上好冷。
渗透骨血的冷。
马车疾驰入宋宅,姜大夫紧赶慢赶的跑了进来。
柒月阁里,姜大夫按着她的脉搏,眉头紧蹙。
“伤势可有大碍?”
楚鹤川一边紧张,一边在心里安慰自己。
虽是中箭,但未中要害,她一定没事。
“小侯爷,可否借一步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