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将军先前就是因为为宋家说情,被皇上降罪,所以才怒火攻心病重卧床,今日怎得……”
“梁登达与宋元柏是生死之交,自然信得过他,只是这叛国一事已经是板上钉钉,就算他出面,也难扭转乾坤。”
“说来也是蹊跷,宋氏案子疑点重重,为何半年不过就要杀人?”
“嘘,这种话你也敢说?下令斩杀,那是圣旨!”
嘀咕声传进梁登达耳中,他被人搀扶起身,正欲下跪。
皇上见状抬手制止,多少有些于心不忍。
“梁将军病重,怎么不在府上好好歇着?”
一语千斤,似是逼问。
梁登达不卑不亢,“宋将军满门问斩,臣实在忧心,寝食难安。”
武将一向不爱拐弯抹角,连皇上的面子都没给,当众便提了出来。
皇帝一时冷脸。
“宋府此案,疑点颇多,下至言情的小将下落不明,上至卷宗漏洞百出,我大兴国向来律法严明,臣实在不知,这等情形为何会出现在宋氏一案上。”
“宋氏若真的叛国通敌,便是斩杀百遍也不足惜,若此事另有说法,人头一旦落地,便再无回转之余地。”
“元柏十七岁上阵杀敌,为国尽忠,如今就算被冤死,恐怕也不会有半句怨言,可宋氏一案牵扯上百条人命,便是为了这些百姓,皇上也该查上一查!”
梁登达站在朝堂正央,义正词严声声骇人,引得百官侧目相看。
而大殿之上,皇帝的脸已经难看到了极点。
“宋元柏叛国,本该斩立决,朕容他苟活至今,已是仁慈之至,怎么落到梁将军口中,朕竟成了滥杀无辜的昏君?”
这话一出,在场之人心肝一颤,齐刷刷跪了下来,请皇帝息怒。
梁登达直如寒松,依然挺立。
“昏君与否,臣说了不算,大兴的百姓说了才算。”
“这是西北五城递来的请愿书,其上共有三千一百四十八个百姓按下血手印,请皇上念及宋将军旧日之功,重查此案。”
卷轴展开,密密麻麻的血手印缓缓展现,震惊了所有人。
皇帝一时哑口无言。
“臣,愿以性命担保,若查出宋氏叛国证据确凿,臣愿与他一同午门问斩。”
如此悲言壮语,惊动朝殿。
此番一来,原本与宋家交好的官员也纷纷求情,求皇上彻查此案。
百官上书,便是皇帝也奈何不了,气急之下当场下了早朝。
片刻后,皇帝随身的管事太监回来宣旨,宋氏一案重查,由大理寺全权负责。
下了早朝,魏明韬特地找到梁登达,亲自送他上了马车。
临行时说到他有先见之明,竟让边关百姓写了这请愿书。
梁登达只摇了摇头,“我病重多日,脑袋也险些糊涂,到底没想到这法子。”
“这请愿书,是侯府的人送来的。”
侯府?
魏明韬惊讶,“将军是说……楚鹤川?”
梁登达笑笑,做了个噤声的动作,“此事他不曾声张,只叫人把这个送到了我府上,是我认出了他的隐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