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与他,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楚鹤川的身上,背负的是侯府的将来。
而她的身上,则是宋家百余条性命。
此刻的她,不愿意拖累侯府。
一如先前在大雪中拒绝楚鹤川的那样。
也许,这就是她的宿命。
闭上眼,一滴泪顺着眼角滑落了下来,隐入软枕。
宋妙元的病终于是好起来了。
等到她能下床了,竟是已经到了年关,处处都是喜气洋洋。
“明日便是除夕了,你收拾一下,我带你出门转转。”楚鹤川柔声说道。
宋妙元抬眸看他,却是摇了摇头,“用不着这么麻烦。”
楚鹤川弯起嘴角,“听我的,去换衣裳。”
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宋妙元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做什么,却还是听话的换了一身出门的衣裳。
为了抬气色,夏春还特地给她挑了一身红。
就这样跟着楚鹤川出了门,马车一路走着,就到了天牢外。
陆昭已经跟守门的狱卒打点过了,楚鹤川帮着宋妙元带好了帷帽,遮住了脸,这才带着她进了牢里。
这里与她上次来时并无什么区别。
哪怕天气严寒,关在牢里的人却只有一床薄被。
“爹!”
宋妙元看着端坐在牢里的人,眼泪止不住的涌了出来。
她伸手握住了宋元柏的粗糙大掌,一向温暖的手,此刻却犹如冰块一般,寒意直到她的心里。
看到宋妙元,宋元柏扬起笑容来,“元儿怎么来了?”
“明日除夕,我与妙元不便来见岳父,只能今日来了。”
楚鹤川说着,拿出两块暖玉递了进去。
宋元柏皱眉看着他手上的东西,然后摇摇头,“这我不能要,你拿回去。”
“岳父,这是小婿的心意。”
他说着,眼睛看向那裹着薄被缩在角落里还不住发抖的人。
“岳父便是不为自己想,也要为岳母想想,外面大雪纷飞,这牢里也是阴冷,您熬得住,岳母呢?”
听到这话,宋元柏扭头看向角落里的妻子,心里也是一痛。
“爹,你就收下吧。”宋妙元劝道。
“皇上已经下旨,重新审理宋家一案,相信我们会有沉冤得雪的一日!”
宋妙元说着,拿起暖玉又往里伸了伸手臂。
“爹,你和娘一定,一定要等到那日才好!”
或许是这句话让宋元柏又燃起了希望,他抬头看着牢房门外的宋妙元和楚鹤川,终究还是伸手接过了暖玉。
他缓缓转身,朝着妻子挪了过去,姿势艰难。
宋妙元的眼泪又落了下来。
曾经驰骋疆场的大将军,现在却连几步路都走的这般艰难。
等到离开天牢,宋妙元的眼泪还是止不住。
“好了,不哭了。”
楚鹤川出声安慰道,“你方才不也说,总会有沉冤得雪的一日么?”
“你让他们一定要等到那日,那你也要等到那日。”
说着,他将人搂进怀里,“等到那日,我们一起,光明正大的来接岳父岳母!”
宋妙元靠着他的胸口,点了点头,“好。”
这一日到底何时才会来?
又或者,永远不会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