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嬷嬷进屋的时候正好瞧见宁兰坐在贵妃榻上凝神思索的模样,而小林氏已然“鸠占鹊巢”地躺在了内寝的镶云石架子床上,身旁还有两个丫鬟正在照顾她。
她悄悄地叹息了一声,便走到宁兰身边道:“奶奶,瞧着朱夫人三番五次地求见您,仿佛是真的有什么难言之隐的模样,不如您就听听她的解释吧。”
话音甫落,宁兰胸腔内的情绪仿佛也寻到了宣泄的口子一般,只道:“嬷嬷说的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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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来的京城总是一副阴雨连绵的天色。
魏铮与宁兰已离去了五个月,金阳公主在魏国公府里待得无趣,索性就搬去了公主府。
严如月则从金阳公主手里接过了执掌中馈的要任,一改从前的懒散与傲慢,与唐嬷嬷一起将这长房的公中管的滴水不漏。
以往她对府里的下人们都是一副严苛不已的态度,可这一回却是彻底改了性子,性子变得极为温柔不说,底下的小厮或是丫鬟们做了什么错事,也不会像从前那般重罚训斥。
从前下人们要到她跟前讨个假日就如登天般困难,如今却是易如反掌。
一时间严如月在府里的风评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底下的小厮们都对她赞不绝口,直言:“咱们夫人如今可变得善解人意起来了。”
而唐嬷嬷时常听见旁人对严如月的夸赞,心里十分高兴,并隔三差五地去严如月跟前讨赏。
“夫人这样做可是万般聪慧呢,等世子爷带着那贱婢回府后,定然会发现您的变化。”
唐嬷嬷预想着严如月大改自己的性情后,魏铮便不会像之前那般厌恶她,再让镇国公府的长辈们施施压,说不定夫人与世子爷的关系能回温。
严如月不过淡淡一笑,比起从前的焦躁不安,她如今是当真改了自己的性情。
不骄不躁方能守住心中的宁静,若是整日与旁的人斗的和乌眼鸡一般,魏铮自然不会怜惜她。
“嬷嬷说的是。”她打从心底一笑,如今待唐嬷嬷的态度愈发的和蔼。
整个魏国公府都瞧见了严如月的变化,包括留守在西霞阁里的几个丫鬟,这几个丫鬟都是朱嬷嬷一手培养起来的心腹。
她们留在魏国公府里是为了监听严如月,得知严如月要“下决心”好好改改自己的性子后,这两个丫鬟立时给远在江南的宁兰递了消息。
与此同时,宁兰再度怀了身孕的消息传到了金阳公主的耳畔。
魏铮十分高兴,飞鸽传书给金阳公主送了信。
金阳公主也极为高兴,得知此事后便让人去给严如月送了信,只道:“若换了从前的你,我必然什么话都不会多说,可你如今已不像从前那般嚣张跋扈,我想着便将此事说给你听。”
那时的严如月正在收拾账本,听得此话,身形倏地一僵,秋水似的明眸里隐现几分泪意。
这泪意里满是恐惧。
她不明白,为何老天总是这般眷顾着宁兰。
为何又在一切都要柳暗花明的时候赐给她一个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