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亮的大灯撕开雨幕,敞篷的兰博基尼在载着面容狰狞的男人顶着海雨天风、穿越寂静的群山,向悲剧发生之处驶去。
这是雨夜的东京多摩川。
群山之间,阴影随雨落狂流癫狂舞动。
该死!该死!该死!
你做了什么,路明非?!
你做了什么?!路明非?!
群山之中暴雨之下,那些密林全部被银色的丝线挂满,仿佛佛经里远离尘世的琉璃世界。
最大的恐惧再一次淹没竭尽全力也没能赶上的男人。
那是铸铁成山不能更改的错误——
后胎带着刺耳的尖叫声在坡道上滑动,车灯光柱似乎高速旋转的时钟扫过一圈又一圈,这辆价值昂贵的奢侈品终于停了下来。
路明非好像又回到了那个无助的时刻。他的眼睛里,巨大的悲哀和绝望汹涌如潮水,几乎要倾出来。
他声嘶力竭,嗓子里卡着那个女孩的名字,好像牙齿咬着钢铁。
他在喊——
“绘梨衣……”
那双沉睡的眼睛忽然睁开,女孩的名字还卡在男孩的齿间,便立刻像是猛兽的低吼一样被压抑了下去。
炽烈的金色在他的眼睛里不可抑制地被点燃,然后缓缓地熄灭。
路明非抬眼,右手习惯性地要握住枕边的刀剑,但他摸了个空。
此时,隔壁铺上的小胖子路鸣泽忽然翻了个身,发出吭哧吭哧的幸福猪叫声。路明非于是很重很重地呼出了一口气。
攀了锈迹的窗框被风吹动,发出哐当哐当的声音,晚春的风从很远很远的海边吹来,还有点凉。
很破很旧贴满各种日本动漫美少女的卧室门上挂着有些泛黄的农业银行送的挂历,借着月亮洒进来的光,可以看到一个穿着红肚兜的娃娃抱着一条写了2009的大鲤鱼。
今年是2009年,路明非回来的第三年了,从未来回到过去的第三年。
事情发生之前,路明非已经接受了尼伯龙根计划对他的强化,也完成了学院对他的特训,正在接受心理导员富山雅史的治疗,但在一次治疗中发生了奇迹般的事故,那个奇迹让路明非带着尼伯龙根计划所赋予的炼金矩阵和对战斗的经验回到了2007年,也就是他那简直有些不忍回首的高一。
前几天卡塞尔学院寄过来的N96手机亮起了屏。路明非打开QQ,是陈雯雯邀请他参加明天晚上的文学社活动。
路明非挺直了脊梁。他还记得原本的时空中这一天里发生了什么事情,但没办法啊,谁叫他以前那么衰,衰得就像路边的小草,谁都乐意踩一脚。
可命运的弦早已被拨动,路明非心里的衰小孩已经死了。
时隔经年,他的领子里早已衬着黄金,高天原酒窖里的酒也浇灭了他心底的懦弱。
回想一下,有些东西真的比他的命更值钱。
也有些东西只有真正勇敢的人才能够承担。
“嗯,好。我通过了卡塞尔学院的面试,这次之后可能很少再见了,明天正好跟同学们告个别。”路明非敲着拼音九键,打错了很多字,改了很多次。
他回来之前那会儿已经是卡塞尔学生会主席了,哪里还会用这种老式的按键手机。
QQ的那一边沉寂了很久,陈雯雯终于回复了一个字。
“好,”
是逗号结尾,好像还有些话没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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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社的活动还是看电影,机器人总动员,讲一个笨笨的小机器人瓦力历经千难万险和自己所爱的机器白富美在一起的故事,去年上映的电影,路明非其实已经看过很多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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