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晚一点儿送来,就要截肢了。
贺临昭醒来的第一句话,说的是:“昕昕,我让你担心了。”
我哭着紧紧地冲上去抱他:“没有,没有。”
“昕昕,只要能救你,让我把命给他们,我也愿意。”
那一刻,我彻底爱上了贺临昭。
他把我看得,比他的命都重要。
这就是他,黑暗冷漠的童年压抑下,是桀骜不驯的人物底色,他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可以不惜一切,包括自己的命。
他那时爱我吗?爱,所以救我就是他要达成的目的。
事实上,我确实只是需要他爱我。
就这么简简单单的一点索求,他现在都做不到了。
他已经把我的爱,变成了他生活中的理所应当,所有不合情理的请求,他只要提出来,我也要因为爱他,而满足。
“临昭,我想回公司工作了。”
他激情澎湃的诉说戛然而止,只剩下凉凉的三个字:“为什么?”
“因为。”
“我觉得现在这样的日子,也挺无趣的。”
我用他对我说的话,回答了他。
良久,我们在黑暗中只剩下了彼此浅浅的呼吸,还有凝重的心事。
过于寂静的黑暗,我听到了他喉结的上下翻动。
“好,昕昕。”
“如果这样能让你开心,那就回来吧。”
我轻轻地“嗯”了一声。
他锲而不舍:“昕昕,我想和你好好生活。”
“我会对你像以前一样好。”
“我们不要离婚,可以吗?”
我再次闭上了眼,用沉默和冗长的呼吸声回答了他。
从那晚开始,贺临昭回家的时间越来越早,对圆满的陪伴也越来越多。
他甚至在周末走进了从我们婚后从未再踏足过厨房,开始早早起床挥动锅铲,给我和圆满做着专属于他的爱心早餐。
“今天向老师和苏禾来家里做客。”
贺临昭坐在我的旁边,给我往盘子里夹着他煎好的鸡蛋。
“好啊,一会儿咱们一起去超市逛一下,买点儿食材,中午咱俩一起下厨。”
我眨了眨眼:“你十年没做过饭了,你能行吗?”
贺临昭信心十足的笑着拍拍胸脯:“就算我十年没有再进过厨房,但是从我们认识到结婚前,是不是都是我在给你做饭吃。”
是啊,从贺临昭住到我们家那天起,他只要放学回家,一定会亲自下厨给我做饭。
即使他上了大学去了外地,也会在周六日赶回来做好饭在家等我。
我还记得他说:“我妈身体不好,我爸打完麻将一回家就要吃饭,如果我妈没做好,就会遭受一顿毒打。”
“所以我非常用心的学着做饭,就是为了让我妈能多休息休息。”
论及做饭,对他来说是人生黑暗时刻中的一部分。
但是他用这部分人生中的冰冷,曾温暖过我,也温暖了我们两人之间的感情。
我长长地叹了口气,心里的酸涩和别扭即将涌上眼眶,我又狠狠压了下去。
用叉子挑着盘子里贺临昭夹给我的鸡蛋塞进了嘴里。
刚刚塞进去,我就又吐了出来。
鸡蛋一半生,一半熟。
“鸡蛋没熟。”
贺临昭却说:“这样更有口感,更好吃。”
“我专门这么做的。”
听到他的话,我慢慢放下了刀叉,将手旁的水灌进了嘴里漱口。
我的心,瞬间从刚刚回忆中的感动抽离,凉到了极点。
他刚刚说自己十年未下厨,但是对煎蛋的生熟度把握的这么好。
贺临昭,给别人做过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