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顿,缓了口气。
“府内下人已经缩减不少了。从前我们安远侯府多么光耀,伺候人的丫鬟小厮便有几百人。现在我听了你的,已经剩下了不到百人。可侯府的窟窿还是没有填补上。”
宋文霖咬牙,绷着脸:“母亲,一切还是等阿婵回来后再议吧。”
他不想擅作主张,动她的东西。
男人,最没出息的男人才会抢夺妻子的嫁妆。
宋老夫人焦急抓住他的手,“霖儿,你糊涂啊!现在还没将人找回来,若非是她被人绑了,那就是她躲起来不想让你找到!”
“侯府的动静这般大,但凡她人还在京城,早就得到消息了,又怎会不回来呢?你总是为她考虑,可你是侯府的主君,你更要为侯府上下考虑。”
其实,她说的宋文霖早就想过了。
他唯一后悔的事情,就是没在萧婵向他伸出手的时候拉一把,反而寒了她的心。
萧婵心中有气,故意避着他。
他明白她的感受,她是萧家独女,若她都不站出来帮一把萧家,那萧家保不齐就要被判罪。
宋文霖有些懊恼,早知如此,他便不做那赔本的糊涂事。
原本以为萧家出事,萧婵便会更加依赖他,就算他身子有任何状况,她也不会离开他。
为了将风筝线拉紧的一个举措,却直接扯断了风筝线。
萧婵脱离了他的掌控,也不愿陪着他共患难,一心只有萧家……
宋文霖懊恼不已。
“母亲,你让我再想想吧。”
他不想一次又一次让萧婵失望下去,消耗两人的夫妻之情。
宋老夫人却铁了心要逼他。
“你若说一个不字,呵,用不着病死,我现在就一脑袋撞死给你看!”
她情绪上来颇为激动,“犹犹豫豫,你哪有你父亲半分果决!倘若当初……”
似乎提到禁词般,她立刻封口。
宋文霖却显得急切:“当初什么?”
他总觉得,母亲有事情瞒着他,并且是大事。
可他现在已经是安远侯府的主君,还有什么事,是他没有资格知晓的?
宋老夫人无奈阖上眼:“没什么。你想为了萧婵不顾侯府,我就死在你面前,下去跟你爹告状!”
宋文霖心口的一团火愈发旺盛,从来都是这样。
她从来都是要拿着一顶不孝的帽子来扣住他,让他活得比养得狗还要乖顺!
“母亲,我长大了,有自己的顾虑。你想要我完全按照你的想法去做,那我做不到。与其像是提线木偶被你掌控,我也更想了结这样窝囊的人生。”
“母亲,你想死,那便带着儿子一起。”
宋老夫人浑浊的眼几乎要瞪出来,一口一个逆子,捂着胸口不停咳嗽,似乎要晕厥过去般,眼角无力滑下两行泪。
“宋文霖,你简直是疯了!”
宋文霖平静得可怕,波澜不惊道:“母亲,我早知这是一种控制人的手段。你舍不得我死,那就不要逼我。”
“逆子!逆子啊!”
宋老夫人看着他的背影远去,气急攻心,猛然喷出一口鲜红的血,彻底萎靡瘫软摔在地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