御史中丞王拱辰虽是包拯的上官,但在御史台,监察御史可直接面圣弹劾,根本不受上官约束。
听到此话,夏竦不满了。
“冤情?包御史,你的意思是本官操纵了进奏院案,意图将这群清高狂妄的年轻人全部赶出汴京城?”
包拯眼珠一瞪,面色严肃地说道:“并非无这种可能,须等开封府严查!”
“包希仁,著作佐郎苏良便是你举荐的吧,按照常理,你应该回避!”王拱辰抓到了其中一个漏洞。
“下官只是在言说夏枢相之事,并无违犯台令!”
包拯一句话将王拱辰撅了回去。
“并无违犯台令?本官看你就是害怕那苏良被问罪,连累了你,说话才如此偏私,我堂堂枢密使,无缘无故地去陷害一个小小的著作佐郎做什么!”
夏竦当即给包拯扣上了一个“包庇”的帽子。
朝堂上,官员们最擅长两件事。
一个是扣帽子,扣大帽子。
另一个是被扣帽子后立即还嘴。
大多士大夫官员,在生活中都难保证白璧无瑕。
所以,人人都练就了一张好嘴。
不然稍微被针对,可能就被贬外放了。
“是不是陷害,开封府一查便知,不知夏枢相在紧张什么?”
“本……本相何时紧张了?此等小事本就子虚乌有,本官看来,你包希仁已无台谏官的赤城忠正之心,理应自请去职!”
……
夏竦与包拯争吵了起来。
坐在上座的赵祯,听着下面的争吵,脸色越来越黑。
曾经的大宋朝堂,也经常辩论。
但辩的是军事民生,是强国富民之道,而现在,却是一屋子的苟且之事。
赵祯突然感觉很心凉。
满朝文武,沉于党争,竟无一人为他分忧,忧思国事。
就在这时,小黄门来报:“官家,翰林学士,知开封府吴育请求觐见!”
“宣!”赵祯摆了摆手。
下面的争吵顿时停了下来。
吴育大步走进殿内,手里捧着一叠纸张。
其朝着赵祯拱手道:“禀官家,臣经多方问话探查,已确认苏舜钦、刘巽监主自盗为实,王益柔辱没圣贤为实,王洙与歌伎杂坐为实,所有人以公款聚私宴为实,唯有苏良宴后狎妓尚存疑窦。”
“臣令涉案的十三名官员写下认罪状,其中有十二人皆在辩解,一些辩解之辞也有些道理,臣有些拿捏不住尺度。此外,权监察御史里行苏良不但没有辩解,反而在罪状书内列下了自己四宗大罪,一心求死,罪名内容令人泪目。”
“臣听说,民间传闻苏良乃是被人陷害,此事又涉及到了夏枢相,故特呈上这十三人的罪状,请官家定夺!”
当即。
内侍张茂则将吴育手中的认罪书呈到了御案上。
韩琦、包拯等人听闻此言,都不由得甚是好奇。
苏舜钦等十二人的辩解之言,他们能猜到。
但苏良不但不辩解,反而列下自己的四宗大罪,还一心求死。
这让他们无比意外。
夏竦搓着衣袖,心情有些忐忑。
进奏院案并非他策划,但苏良狎妓却是他指使秋娘诬陷的。
御座上的赵祯,拿起认罪状看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