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是国舅爷送的,他称这些药够咱家吃到大年初六了,到那时,若寒疫依然存在,他便再来送!”
苏良无奈一笑,曹佾还真是挂念他。
苏良举了举手里的七包风寒散,道:“咱家有我手里这七包就够了,这些我一会儿让吉叔送往开封府,刚才在禁中,我才向官家汇禀,禁止官员囤药,我明日还是监察此举,不能不以身作则,若官员们都囤药,那百姓恐怕有钱都买不来药了。”
“嗯嗯,都听你的。”唐宛眉笑着道。
唐宛眉甚识大体,在这种涉及家国的事情上,从来都是听苏良的。
半个时辰后,大雪终于停了。
唐泽、苏良、唐宛眉、苏子慕、苏沁一、吉叔吉婶围坐在火炉前,说说笑笑地吃起了年夜饭。
但凡家里有一个孩童,都会非常热闹,更何况还有两个。
饭毕。
众人围坐在一起闲聊起来。
近子时之时,众人纷纷都回屋休息了,只剩下唐泽和苏子慕这对非要熬到天亮的爷孙,坐在火炉前,下着围棋,准备坐等天亮。
……
翌日,即皇祐六年,元月一日。
四更天。
苏良匆匆起床,坐马车前往了禁中。
一路上,道路甚滑。
积雪全都变成了冰层,在车辆的碾压下,越来越瓷实。
这一日,参加大朝会的官员减少了足足有六成,皆是今日还需上衙的官员。
官员们分散在多个放着炭盆的偏殿内等候。
此外,各国特使也都是只身来参加大朝会,并且是医官诊脉,确定无疾后,才有资格入大庆殿。
这次大朝会的仪式也相当简单。
赵祯简单说了几句吉利话,特使们将礼单呈上,便算结束了。
而后。
官员们便各入衙门,各司其职。
御史台和谏院的台谏官们则展开了自己的监察职责。
监察是否有大量囤积药物的达官贵人,是否有因怕被感染而假装称病的官员,是否有在新年之际不称职做事的官员……
为了家人安康,台谏官们都选择在接下来的几日内吃住在官衙。
士大夫官员们也都纷纷选择闭门谢客,以防寒疫蔓延。
这个元日,汴京城是较为冷清的。
但为了身体健康,为了尽快消灭这道寒疫,一切都是值得的。
……
正月初三,近午时。
数日阴霾的汴京城上空,终于出了太阳。
虽然太阳昏黄,阳光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却让大家沉闷已久的心情有了些许释放。
一旦回暖,寒疫就会迅速消散,百姓的生活也将会恢复正常。
正月初五,午后。
阳光灿烂,冰雪消融,百姓们终于感受到了阳光带来的美好。
在开封府官吏们、禁军们的共同努力下,汴京城内的寒疫得到了控制,诸多寒疫患者都被带到病坊,隔离治疗,逐渐恢复正常。
并没有出现大范围扩散以及重疾患者增多的情况。
一切都在转好。
当然,也有不幸。
在这五日内,仍有一百三十二名百姓,或因体弱,或因寒疫导致其他病加重,失去了性命。
就在官员们都长呼一口气,觉得再过三五日,寒疫便会消散,而他们此次的做法,完全可以作为抗疫的一个样本时,一件坏事发生了。
宫内突然传来消息:张贵妃突染寒疫,且还是重疾。
一瞬间,整个禁中都紧张了起来。
二皇子赵晗被迅速带走,在太医确定其身体无恙后,仍将其关进一间单房,并开始每隔三个时辰,都要喝一碗风寒散。
与此同时。
曹皇后下令封禁了整座启祥宫。
除了内侍、宫女与太医,就连赵祯都不能入内。
张贵妃向来体弱多病,曾经丧女之时,便有头疼之症,一直未曾痊愈。
官员们本以为问题并不严重,可能多喝几碗风寒散就好了。
毕竟,此番寒疫的致死率并不高,完全可医可治。
但当一个个太医都皱着眉头走出启祥宫,并称张贵妃浑身发热已处于昏厥状态时。
官员们觉得事情有些不对劲,可能要出大事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