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府衙两侧站起了岗,人人腰间,皆带有臂弩。
谢永卿和周鼎确认文书为真后,连忙从上面走了下来。
苏良之名,全宋谁人不知。
即使王安石和司马光见到苏良,也要躬身行礼。
在很多地方官的眼里。
苏良之位等同于当朝相公,必须以副相之礼待之。
“苏……苏司谏,下官不知您来纠察地方,失敬!失敬!”谢永卿的语气变得柔和起来。
司谏之职,低于济南府知府之职。
但苏良奉圣命外巡,担的是宣抚之职,各路州府官员,都必须以“下官”自称。
苏良面色铁青,坐到了上位。
“我实在没想到京东东路能发生此等恶劣之事,诱拐贩卖数百名女子,让我大宋百姓去高丽做牛马,实在该死!”
堂下的白七娘,吓得猛地一哆嗦。
通判周鼎眼珠一忙,连忙躬身拱手道:“苏司谏,为了济南府商贸,下官有失察之罪,请苏司谏惩罚!”
苏良看向谢永卿。
谢永卿也忙拱手道:“是下官失职,是下官管治京东东路商人不严,接下来,若下官重审此案,必将卖往高丽的大宋百姓全部解救出来!”
“哼!”
苏良冷哼一声。
这二人,一个称自己失察,一个称管治商人不严,明显是将自己的罪名朝着小里面讲。
苏良并未理会二人,而是看向白七娘。
“白七娘,你可认罪?”
白七娘低着脑袋一言不发。
认罪便是死罪。
她还在做最后的挣扎,或是等人来救她。
苏良转脸看向谢永卿。
“谢知府,白七娘虽不认罪,但只要将知否香水行与舜泉楼检查一遍,对照其卖酒的钱财数额,再加上如烟的证词,也能将其定罪。你觉得,定罪后,应该如何判处白七娘?”
谢永卿先是一愣,然后道:“依照宋刑统,理应处以极刑!”
苏良摇了摇头。
“处以极刑,还不够!还应让天下人知晓,让后世之人知晓,你说对吗?”
谢永卿咬牙道:“此等毒妇,理应将其罪名撰写成文,记录在府报之上,并对其所在家族重罚,让其死后不能入祖墓,或曝尸三日,警惕后人!”
听到此话。
白七娘抬起头,眼泪汪汪。
“谢永卿,你……你明明说,此事若败露,全由你来扛!你是官身,最多是流放之罪,咱们依然能在一起,为何……为何你要这样判我?”
“白七娘,你到底在胡说什么?本官只是失察,被你所蒙蔽,为何要帮你抗罪?”
谢永卿看向苏良,有些急躁地说道:“苏司谏,这……这女人疯了,这女人疯了,她开始乱咬了!”
苏良没有理会谢永卿,而是看向白七娘。
“白七娘,你可有证据证明谢永卿是你幕后的靠山?”
谢永卿瞪眼看向白七娘,额头上满是汗珠。
白七娘望了一眼谢永卿,突然变得迟疑起来。
苏良接着道:“白七娘,或许,你只是被某个人利用了?这个人值得你牺牲一切吗?”
听到此话,谢永卿骤然变了脸色。
“苏司谏,你……你这是在诱供,是故意使得白七娘攀咬我,你……你到底是何意?”
“攀咬你?真正的秦大官人,应该是你吧!在白七娘的心里,你应该叫做秦一甫吧!”苏良看向谢永卿。
听到“秦一甫”三个字,谢永卿、白三娘、还有周鼎的脸色全都变了。
苏良一直都盯着白七娘的表情。
此刻看到她这副反应,顿时笃定,自己的猜想是正确的。
谢永卿曾用名为秦一甫。
后来母亲改嫁,养父为其改名为谢永卿。
此乃苏良在谢永卿的资料中所见。
苏良又联想到白七娘赔钱卖酒的最大受益者是谢永卿,且贩卖人口的队伍能轻松出海,也定然有官府参与。
故而,他推断,谢永卿大概率是白七娘的姘头和背后靠山。
这一刻,谢永卿有些慌了。
他没想到苏良竟然知晓“秦一甫”之名。
谢永卿强装镇定,又道:“苏司谏,你到底在说什么,你若要冤枉我而拿不出证据,我一定上奏朝廷弹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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