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苏良去了三次茅房后,已临近放衙时分。
这时,王松才再次来到苏良的面前。
“苏御史,真是抱歉,刚才夏枢相有些身体不适,便提前回府了,要不你把文书交给我,或者伱明早再来?”
换作以前的苏良,听到此话,绝对扭脸就走。
回去就写一份弹劾奏疏,弹劾夏竦懒政。
但假死之事,苏良确实于理有亏,他想了想后,道:“那……那我明日再来吧!”
苏良计划的士兵对战时间是九月初。
所以,他并不着急。
随即,苏良便离开了。
片刻后。
夏竦从房间内走出,看向王松才道:“再晾他两日。然后你将他的文书拿到老夫面前用印,老夫不接受他的道歉,也不想见他。”
“两日?夏公,会不会有些不妥?官家都批复同意了,苏良会不会一气之下去弹劾您?”
夏竦的脸上泛出一抹冷笑。
“你以为他是真心来道歉的?定然是官家让他来的。老夫刁难刁难他有何不可,他若去弹劾,便让他去,官家还能罢了老夫的职吗?”
说罢,夏竦甩袖而去。
“夏公所言极是!夏公所言既是!”王松才连忙附和道。
近一年来。
王松才只感觉夏竦的气性是越来越大,稍有不如意,便会大发雷霆。
……
翌日清晨,天刚亮。
苏良便出现在了枢密院。
王松才依旧是笑脸相迎,称立即就向夏枢相汇报。
约半个时辰后。
王松才依旧以夏枢相忙碌为理由,让苏良稍等片刻。
苏良坐在茶室内,一等就到了中午。
这一刻,苏良已经没有任何耐性,甚至不想道歉了。
这若不是官家的安排,他早就离去了。
苏良喃喃道:“我再等到今日放衙,若他还不见我,那就别怪我来整治整治这套官场上的歪风习气了!”
半个时辰后。
数名吏员抱着一摞摞文书从苏良的身边经过,装作一副甚是忙碌的样子。
后面跟着的王松才向苏良解释道:“苏御史,你看,夏枢相确实很忙,你再稍等片刻啊!”
苏良笑着道:“没事儿,没事儿。”
午后,苏良翻开一本闲书,依旧坐在茶室内静等。
直到放衙时,才再次见到了王松才。
“哎呦!苏御史,你看看,你看看,是我忙糊涂了,刚才夏枢相已经忙完了,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了,便没有汇报,是我的错,我的错,改日抽时间,潘楼,我请客赔罪!”
王松才一脸笑容。
从头到尾就没有说过一句实话。
苏良面色平静地说道:“好,我明早再来!”
为了盖一枚枢密院印,苏良已经等了一天半。
这已经是他的极限。
他已经给足了夏竦面子,也给足了官家面子。
既然夏竦不想要面子,那苏良就不客气了。
明日再来,他就要找些事做了。
苏良的好脾气,已经耗尽。
王松才望着苏良离去的背影,露出一抹轻蔑的笑容。
“不是很拽吗?官家让你向枢相道歉,你不也只能乖乖照做,明日,再晾你一日又如何!”
……
翌日,一大早。
苏良再次来到了枢密院。
但这次不同的是,在他身后还站着四名御史台的吏员。
王松才有些意外,问道:“苏御史,这是?”
苏良笑着说道:“王编修,本官知夏枢相今日依旧很忙,便准备在枢密院处理公事,他们来帮我做一些杂事,我一边处理自己的公事,一边等夏枢相,你看如何?”
王松才一愣。
没想到苏良竟能够如此隐忍。
这显然是要将姿态放到最低,向夏枢相低头了。
他当即皮笑肉不笑地说道:“苏御史,真是抱歉,待夏枢相忙完,我便立即来请您,那边便有闲置的屋子,你随意使用。”
苏良点了点头。
……
片刻后。
王松才将苏良在枢密院一边处理公事一边等待盖印的事情告知了夏竦。
“装腔作势,为博良名而已。”
夏竦捋了捋胡子,道:“老夫若见他,更会让满朝官员显得他有诚意、有胸襟。明日再晾他一日,然后将文书留下,将他赶走就是!老夫若见他,便是随他的意了!”
……
很快,苏良为向夏竦认错而在枢密院处理公事的事情,便传到赵祯的耳中。
垂拱殿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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