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且,这三人确实该揍。
文人打架,全是阴招。
馆阁待制徐寮和马奉朝,一人抱着欧阳修的腰,一人拽着欧阳修的胳膊。
意图让馆阁直学士王佑报仇,还欧阳修一拳。
但王佑太过笨拙,刚举起拳头,欧阳修便借力使力,朝着后面一靠,然后朝着王佑的心窝便来了一脚。
“啊!”
王佑被这一脚踹倒在地,气喘吁吁,再也站不起来。
而后,欧阳修先是摆脱徐寮,给了马奉朝的下巴一拳头。
最后又朝着徐寮的屁股踹了一脚。
后者一下子砸在桌子上,扶着腰再也站不起来了。
这一刻,欧阳修觉得自己勇冠天下,且发现干仗要比写文骂人痛快多了。
一扫近日所有的心情阴霾。
文彦博见三人已被教训了一顿,连忙拦住了还准备动手的欧阳修。
“别打了,你们将政事堂当成什么地方了?”富弼高声道。
王佑揉着肚子,不依不饶地说道:“欧阳修,你竟然敢打我,我……我要去官家那里弹劾你,让你知道,这一下到底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有种你就去,在政事堂污蔑我,你们还有理了?”欧阳修攥着拳头,怒不可遏地说道。
富弼冷声道:“在政事堂互殴,你们可知是什么罪过?”
王佑一愣,看向文彦博,道:“文相,这……这不是互殴,是欧阳修打人啊!”
互殴与打人,可不是一个概念。
互殴,双方皆有罪;而打人,只有打人者有罪。
“你当本相眼瞎吗?你们三个打一个,但是没打过,不是互殴是什么,你没有伸拳?你有没有动腿?”
三人顿时满脸尴尬,他们确实动手了,但却没有占到便宜。
这时,张方平站了出来。
“四位,此事就到此为止吧!若让官家知晓,按照朝廷律法来办,你们都要受到重罚,不值得。出了政事堂,谁也别提打架之事,我们也当作没看到,都回去吧!”
三人想了想,互视了一眼,然后彼此搀扶着离开了政事堂。
欧阳修混不吝,可能不怕被贬谪。
但他们还指望着安稳致仕,然后拿着优厚的致仕钱呢!
若被降一级,致仕后的待遇将少一大笔。
三名馆阁老臣离开后,文彦博看向欧阳修。
“永叔,景明已陷危机之中,你就别再添乱了!少出门,少说话,等待大理寺和开封府的调查结果。”
欧阳修撇了撇嘴,大步离开了政事堂。
在出门的那一刻,他又喃喃道:“你们根本不懂遭遇诬陷栽赃的苦,谁乱嚼舌头,我还揍他,景明若离朝,我也不干了!”
……
这一日。
有官员忙着弹劾苏良,有官员忙着调查苏良,还有官员想着如何保护苏良。
范仲淹则是在变法司维持着秩序。
当下,变法司的官员只需专注于变法之事即可,帮苏良,纯属添乱。
一旦卷入其中,那就更混乱了。
特别是王安石这种犟脾气,尤为容易捅出天大的窟窿。
范仲淹直接让其吃住在变法司,连家都不让其回。
……
苏良在丈人唐泽的一番规劝后,也安安静静地待在家中,等待案审结果。
他相信,大理寺和开封府会还他一个公道。
待苏良证明了清白,定会一个个收拾那些栽赃陷害他的人。
就在这时。
苏良忽然听到门外传来一阵哭泣声。
就在准备一探究竟的时候,吉叔快步跑了过来。
“官人,不好了,那祁三郎的家人亲眷,披麻戴孝,撒着纸钱,在门口叫喊着让你还祁三郎的命!”
苏良不由得皱起眉头。
这类野蛮的做法,甚是下作,俨然是要将苏良在民间的名声全毁掉。
“权官谋害贫苦百姓,死者亲眷走投无路在门口哭丧……”
这种剧情,但凡有不知内情的百姓听到,都会笃定是真事。
即使朝廷证明了苏良的清白,还会有人认为这是官官相护,百姓有冤难诉。
苏良正欲出去,却被岳父唐泽拦了下来。
“此时,你说什么他们都不会相信,出去反而会再起争端,不管不问就是。”
苏良想了想,微微点头。
而就在这时。
一群皇城司士兵将这些哭丧的人围了起来。
“将所有人,全都带到开封府!”张茂则冷声道。
赵祯是不会允许在未查出苏良有罪的情况下,便让百姓如此闹事侮辱他的。
哭丧者一看来者不是开封府衙役,而是皇城司士兵。
顿时不敢言语了。
他们不惧开封府衙役,但皇城司士兵代表的乃是官家的权威。
若有反抗不敬者,轻而易举便能定下一个两年的徒刑。
很快。
苏宅门口便变得安静下来,无人再敢来胡闹。
苏良的心稍安。
这个幕后指使者为了将他拖下台,不惜造谣生事、不惜杀人、不惜引来民怨,手段丰富且卑劣。
待揪出他,苏良一定不会轻饶他。
……
翌日,近午时。
知开封府包拯与大理寺寺卿赵概奔赴禁中,将调查案宗呈递给了赵祯。
官员们知晓此事后,心情都不由得变得紧张起来。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