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不过就是巡察河事而已,凡事多小心一些也并没有错。
夏竦顿时没话了。
他冷哼一声,大步离开了政事堂。
……
二月十二日,清早。
欧阳修、苏良、张茂则、沈括、开封府众河工、皇城司差官全都聚集在了城北的新酸枣门。
足足有十几辆马车。
苏良计算了一下,开封府距离澶州河道大概有三百余里。
在赶急路的情况下,马车至少要五天。
不过若苏良等人在驿站换马骑行,三日便能抵达澶州。
苏良决定,他、沈括与一队皇城司差官和八名健壮的河工,骑马先行。
欧阳修与张茂则和剩下的人,坐马车前行即可。
沈括虽然才十六岁,但马术已经甚是精湛,完全跟得上。
当即,苏良等人便骑马朝着前方奔去。
……
大名府,一座府邸内。
贾昌朝也收到了欧阳修、苏良巡察澶州河事的诏令。
贾昌朝是个慢性子。
与夏竦的暴怒相比,他并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
他对当下的河道东流之策甚是满意,并且笃定,黄河故道分流六塔河后,以后定然还会流入京东故道。
他觉得自己那篇《浚河故道疏》必将流传千古。
贾昌朝望向天空,喃喃道:“欧阳修、苏良,朝堂小丑而已。”
这时。
贾昌朝一旁的勾当河渠司李仲昌道:“贾公,欧阳永叔与苏景明来澶州后,定会翻阅河渠数据,我们是……”
贾昌朝淡淡一笑。
“能不让他们看便不让他们看,他们非要看,便做出一本假的,能误导他们就多误导他们,能不配合便不配合,他们在官家面前表现的越愚蠢,越能彰显出我们的功劳!”
“此外,就算本官帮了他们,官家也不一定相信,不如就多使一些绊子。”
“下官明白了。”李仲昌拱手道。
……
三日后,近黄昏。
苏良、沈括等人骑马来到了澶州的横陇河道。
当苏良看到此处的黄河,一下子惊住了。
浊浪滔滔,宛若黄龙,气势磅礴,浩浩荡荡。
大河高民屋逾两丈。
一旦风起,有掀起万丈狂澜之力。
两侧虽有堤岸与树木,但与黄河的滔天之势比起来,脆弱得就像一张窗户纸。
苏良和沈括都咽了一口吐沫。
他们本以为此时正值枯水期,水势不猛,二人尚能跳水测量。
哪曾想竟然如此汹涌。
面对如此水情,他们带来的这点人显然是不够了。
若想要测量水势。
入河者,须将麻绳系于腰间,岸上有人拉拽,不然再好的水性也容易被冲走。
八名健硕的河工看到此场景也是有些害怕。
他们将携带的水平尺、浮木、铅锤线等工具都卸在了一旁。
苏良想了想道:“我们先在周围考察一番,选好测量的位置,待欧阳学士等人到来后,再一并行动。”
众人纷纷点头。
当晚。
苏良等人便在距离河岸有五里左右的野店住下了。
他和沈括主要负责计算数据。
待统计完数据,他们将带上这里的泥沙、黄河水,返回汴京做出一个黄河河道沙盘。
虽然不能完全还原大河东流可能出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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