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心羽：『那明天中午我请你吃饭好不好？』
周仲鱼：『彳亍。』
沈心羽没太在意周仲鱼的抽象回复，得到同意的答复后，她把手机压在胸口，看着天花板，暗暗松了口气。
“太好了，他没有拒绝。”
等明天自己请周仲鱼吃完饭，就找个人少的地方再死一次吧。
虽然请一顿饭远远不足以回报他的付出——冒生命危险救跳河的她。
也无法弥补她为满足自己欲望而犯下的错——用超能力强迫他扇脸。
“要不……死前我把钱都给他吧。”
沈心羽看眼自己的微信余额，如是想到。
这是她目前能想到报答周仲鱼的办法。
能做出一些补偿，她也算没亏欠任何一个对自己好的人。
微信钱包显示的金额不算少，不仅仅是对于大多数学生而言，甚至对领了几年工资的上班族而言也不是一笔小数目。
沈心羽并不是什么从小家里就极度贫困的孩子。
之所以会住在老旧城区，也是前两年妈妈沾赌败光家产后才搬过来的。
之后妈妈大病一场，病愈后傍了个有钱的男人搬走不要她……这就是后话了。
每个月她都会收到来自父母双方的生活费，而双方对她的唯一要求都是——拿钱闭嘴，不要去打扰他们的生活。
衣服干净就行，饭菜能饱就行……她本身就没什么花销再加上生活费一直都是溢出的，所以才会存有这么多钱。
其实很多人巴不得过这样的日子，又有钱拿又不被父母管，于大多数人而言这就是自由和幸福。
而对沈心羽来说，被支配的自由才是自由。
她对物质方面几乎没有任何要求，取而代之的是在精神方面那病态的渴望。
她能过苦日子，在家里没钱妈妈又病了的那一年里，她什么都能做，兼职，当护工，每天做菜送饭还兼顾学习……
再苦的日子她都能接受，但她无法接受——她喜欢的人不再支配她。
她爱爸爸妈妈，所以当被他们支配，惩罚的时候，她由衷觉得那是被喜欢的人在乎，是幸福的。
甚至她学习好，也只是父母为了在外能有所谈资而对她下达的命令，同小时候参加的各种兴趣班一样，如果退步了就会被打。
虽然执行这样的命令很累，很辛苦，被打的时候也很疼，但对沈心羽而言，这就是她活着的全部意义。
而现在，意义没了。
她就像是突然断了线的傀儡，和死了没什么区别。
其实在周仲鱼表白的那一刻，沈心羽内心狠狠地动摇了——如果周仲鱼能支配她，她很愿意继续活下去。
可是周仲鱼并不知道她的真实面目——渴望被支配惩罚的丑陋怪物。
沈心羽也不忍心隐藏真实面目去祸害这样一个温柔善良，又是她喜欢得藏在心里的男孩子。
周仲鱼值得更好的女孩子……最起码也得是正常的女孩子。
沈心羽在拒绝的时候是这样想的。
“其实他并不喜欢我吧……”沈心羽喃喃着从床上下去，凭着生活的惯性坐到书桌前打开卷子做题。
她并不傻，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明白，周仲鱼当时说的话，应该是‘权宜之计’，为的是拖延一下她的自杀时间。
可就是这样一个冒险救她，担心她自杀的人，她还用超能力强迫人家做不愿意的事。
真是太差劲了。
脑海中不断浮现着周仲鱼为了不伤害她而拼命对抗超能力的样子。
“对不起。”
想着想着，沈心羽鼻腔一阵酸楚，顿时眼中氤氲，试卷上的字也看不清了，手中的笔怎么也落不下去。
如果我是一个正常的女孩就好了。
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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