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子哈哈一笑:“我倒觉得没有白帮,你不觉得他很有意思吗,他连靖王世子的过路费都敢收啊!”
白鲤撇撇嘴:“一次收三两银子,心都是黑的。不过……虽然他这人很恶劣,但我感觉不像是赌徒啊。”
世子笑道:“你见过赌徒是什么样子?”
白鲤回忆思索:“我跟着你去赌坊时见过啊,赌坊里的赌徒一个个失了心智,对赌以外的事情毫不上心,眼里全是血丝,衣服脏脏的,指甲缝里都是泥……可他很干净,精气神很足。”
赌徒心里只有赌,醒了就赌,赌完了就睡,哪有功夫注意自己的仪貌?
世子点点头:“确实不像。反正小和尚说他已经戒掉贪与嗔,我信小和尚的。”
“他哪里改过自新了,就算不赌了,也还是很恶劣!”白鲤闷气道。
世子笑着安抚道:“好了好了,三两银子也不过是你的一盒胭脂水粉而已。”
此时,陈问宗见陈迹有些面熟。
也是这一刻,陈问宗才想起,陈迹先前曾在席间注视过自己,自己竟没认出对方来。
当然,也是大家以前就不亲近的原因吧,母亲一直叮嘱自己不要与对方来往。
陈问宗起身:“先前是问孝不对,我代他向你赔个不是,千万别往心里去。”
陈迹笑了笑:“没事,嘴长在别人身上,怎么说也拦不住。”
陈问宗说道:“近来父亲都在家中,你有空也回来尽尽孝道,他见你如今已改过自新、踏踏实实学医,必然是开心的。”
陈迹回答道:“太医馆学业也挺忙的,所以……不必了。”
他没有打算回陈家,甚至以后都不打算再回去了。如他对姚老头所说,他真的已经将医馆当做了家。
陈迹能理解,家里有个赌徒儿子,母亲身份还有嫌疑,自然是不受人待见的。
既然不受待见,那便不再往来了,也免得大家还需要逢场作戏。
此时,一人起身笑道:“所谓君臣父子,纲礼乱不得,或许你埋怨你父亲当初没有送你去东林书院,亦或是埋怨他冷落了你,但他终究是父亲,你终究是儿子,该尽的孝道,还是要尽的。”
陈迹看着对方的面容有些疑惑:“你是?”
说话之人风姿俊朗,一身蓝色儒衫,头戴一顶精致的乌纱帽,腰缠玉带,带子上还挂着一枚玉佩,价值不菲。
对方听陈迹问起,便傲然矜持道:“东林书院,林朝京。”
似乎只需要道出这个名字,陈迹就该知道他是谁了。
但陈迹注意力不在此,他只恍然于,难怪自己觉得对方眼熟!
这位林朝京竟与主刑司林朝青长得有八分相似,想来不是亲兄弟也是沾亲带故的。
可陈迹分明记得这个声音,便是这林朝京说要殿试时贬斥阉党……林朝青就是阉党的一员啊。
他不再多想,只是拍了拍刘曲星与佘登科:“我们走罢,这里不适合我们,抱歉还让你们为我受气。”
“嗯,走吧,”刘曲星吸了吸鼻子。
“稍等一下,”林朝京朗声道:“三位也是来参加文会的,想必也是心中有锦绣之人,方才大家都把自己新作拿出来诵读,却不知三位有何作品带来吗?”
陈迹直视着林朝京,沉默不语。
作品吗?他没有作品。
要抄自己曾经那个世界的作品吗?他也抄不来。
陈迹偏科严重,这些年来一直钻研理科、科普类、推理类、侦查和反侦察类的知识,即便钻研文科的一些内容,也只是学习密码学。
所以,你让他现在整出火药来问题不大,但背首诗实在是为难他……
真要背诗的话,大概也只能每首背个最出名的那一句。
例如长风破浪会有时,直挂云帆济沧海,前后是什么,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起来。
而且最重要的是,重阳节的典故压在陈迹心口,他还不知道这世界与自己那个世界到底有何联系,若背出来的诗是有人写过的,便闹笑话了。
等等!
陈迹脑中思绪忽然如拨云见日,万里晴空。
早先的烟霾,瞬间破散:火药?
火药!
自己固然不会背诗,可自己会制作火药啊。
诗词是艺术,难道爆炸就不是艺术了?
……
等会儿还有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