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并不知道那些人是什么部门的人。
同时，他什么也不能做。
报警，是没用的。显然这些人是不会怕警察的，他是不知道他们来自哪个部门，但他看出这些人也是属于这个国家。他们的车牌，他们那种做派和气势，告诉了他答案。
在他心底深处，大概能猜出被监视的原因。
因为，他是一个生物学家，一个几乎每天都在研究病毒细菌的生物学家。
他不太明白的一件事情，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病毒也成为了武器的一种。
想来，枪、大炮、火箭、核武器，还不够人类玩耍，于是，又加上，病毒、细菌。
前一种武器，需要人研制，后一种武器也需要人培养。
而他就是那种潜在的可以培养的人。
所以，他无法回到原来的国家，所以，他会被这些陌生的人，每天监视。
几个月过去，他已经渐渐习惯这种生活。
不，准确说，这应该是一种无法抵抗的麻木。
他不知道他怎么来抵抗。他和监视他的那些人，是同一个国度的人。
很多年以前，他改变了他的国籍，这使得他成为这里的人，但他的脸，姓氏，依然属于过去的故国，这应该永远也无法改变！
不止他这样想，或许有很多人也这样想，这就是他无法辞职，以及被人监视的真正原因。
因为，有些人，怕他成为其他国家的武器培育者，或者，是怕他会泄露一些重要信息。
这，既让他觉得可笑，又觉得有种悲哀，一种没有归属感的悲哀，他的外表跟他的大脑、内心，无法同时得到同一种认同的归属感，反而常常有种分裂的感觉。
到现在，他才明白，当初在他更改国籍的那刻，他应该同时丧失了归属感。
这是不是就是那句老话说的，有所得必有所失？
现在明白，也无法改变任何一点！
他回不到过去，也无法把现在的生活修补完整。这不是他一个人的力量能改变的现象！
突然，耳朵里传来一声铃声，那是车里的电话铃声，他看眼闪动的头像，是他的一个学生，高知哲。
“知哲，有什么事吗？”他用中文问道。
高知哲回的也是中文：“秦老师，明天是周六，我能请你吃中饭吗？”
“可以啊！”秦正阳爽快地答应。
“谢谢秦老师。”
关掉电话，秦正阳继续专心开车。
他有过很多学生，不同国籍，不同性别，不同肤色。
让他感觉有种天然喜欢和亲切的，还是来自故国的学生。而这个高知哲，是他这些喜欢里面的佼佼者。
常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了人智慧，就不会再给人帅气或美貌，但在高知哲身上，也许是例外，他既有高大帅气的外表，又有智慧的大脑，另外，竟然还有让他这个老师赞赏的人品，不止稳重，善良，还有坚毅勇敢。
简直完美到没有缺点，怎么说呢？如果他有女儿，他会毫不犹豫地让女儿嫁给这个叫高知哲的学生。
但可惜，他没有女儿，实际上，他没有任何孩子。这是不是他人生中唯一的缺憾？他并不想承认。
刚到这里没多久，他结交了一个当地的亚裔女孩，后来成为他的妻子，然而，婚姻中存在的算计，所带来的艰难和复杂，在他看来，完全超过他研究的病毒。
他情愿埋头在病毒的世界里，也不愿去面对婚姻的繁琐和烦恼，很快，他就失去妻子，同时也失去再次进入婚姻的兴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