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张冷沉的脸,我紧绷整夜的心终于松懈。
我摸出令牌,跪下来双手递给他:“陛下……奴婢幸不辱命!”
我手上沾满了血和泥,刚跪下便瘫软在地上。
楚昭安缓步走过来,唇角扬起愉悦的笑。
“你来得很好,朕没看错你。”
他俯下身,伸手拿过那令牌,声音嘶哑含戾。
“三万兵马可都来了?”
我靠在他结实的胸膛,心都是一悸。
定了定神,我开口:“是的,我带了些人入宫,其余都在宫门口。”
楚昭安的手扣紧了我的手腕,眼神嗜血。
“好极了……”
“楚时宴那乱臣贼子,眼下也在外面吧?”
“朕要将他五马分尸,血洗摄政王府和池家!要他永世不能超生!”
我听着那阴郁的声音,身体蓦然一僵。
我知道楚昭安恨楚时宴,但如果这样按捺不住直接杀了他,恐怕会酿成大祸!
但我来不及开口,他已经松开我,拔剑走了出去。
我惊惶跑出去,便看见楚昭安拔剑对准了楚时宴胸口。
“好一个摄政王,竟真敢来!”
“你挟天子以令诸侯,虐杀忠良,拥兵自重……眼下还敢带兵进京,好大的胆子!”
“今日,你该死了!”
我带回来的那些精兵在他身后严阵以待,而朝中的大臣也已经闻讯赶来。
楚时宴看着胸口利剑,眉心跳了跳,很快又是面色如常。
“陛下明鉴,本王对陛下忠心耿耿,并未挟天子以令诸侯,不过辅佐陛下罢了。”
他平静与楚昭安对视:“本王所杀之人,也都是欺君罔上之辈。”
楚昭安喉间呵出一道冷笑。
“欺君罔上?朕看你才是欺君罔上之辈!”
他握剑的手青筋暴起,便要将剑尖送入楚时宴胸膛!
我眼皮惊跳,扑上去抱紧了他的手。
“陛下不要!”
那剑锋差一点划开我脖颈,楚昭安的手明显僵硬了。
我飞快开口:“摄政王的确有不对的地方,但对您从未有二心!您便是生气,也不该如此意气用事。”
“他是您的亲叔叔,您稍加训诫便好,怎能轻易便杀他呢?”
我极力朝着他使眼色,希望他看出我的意思,可楚昭安的脸色却越发难看。
楚时宴眯眼,似乎是没想到我会帮他说话。
他身后那群朝臣很快就反应过来:“陛下,这宫女所言甚是,摄政王对您赤胆忠心,您若是杀他,才是真正的残害忠良啊!”
一群人齐齐跪下,开始对楚时宴歌功颂德。
连同他将楚昭安软禁的事情,都被说成是他关心圣上安危的保护。
楚昭安握剑的手颤着,眼中杀意更浓。
我真怕他一剑杀了楚时宴,只能死死抱紧他的手。
虽然我也恨极了他,可我不想看天下大乱,民不聊生!
许久,那只手终于松懈。
“好……是朕冲动了,还请王叔见谅。”
他一字一顿开口,声音却裹着戾气:“都退下,命西山士兵入宫!”
楚时宴看着他手中的剑落地,不咸不淡行了一礼:
“陛下年幼,臣不会挂心,只盼今后陛下别再被奸佞蛊惑。”
他的目光落在了我身上。
朝臣们也探究看着我,跟着楚时宴离开。
我终于松了口气,还没来得及开口,一只大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楚昭安将我拽进宫,声音阴鸷:“香玲……你是真不想要命了!”
“胆敢回护那贼子……哈哈哈哈,先前说的那些话,都是哄朕?!”
“你是他的人?连你也是他的人!”
他似是恨我到了骨子里,我的喉骨都被他捏得咔哒作响。
我喘不过气了,只能红着眼看着他:“陛下,我,我没有……”
我的眼泪砸在他手背上,沿着青筋落下。
他丝毫不动容,手上力道更重。
我几乎以为自己真要丧命,他却忽然松手。
“看在那三万人的份上,朕饶你狗命!滚!从此再别出现在朕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