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桢的这一席话,着实把常知县惊到了。
上下打量了他一眼,常知县问道:“你可曾进过学?治的何经?”
韩桢笑道:“读过几年村学,会认些字罢了。”
“可惜了。”
常知县神态惋惜:“你若进入朝堂,定是一名能臣干吏。”
韩桢嗤笑道:“然后拍皇帝的马屁,帮他敛财?”
“……”
常知县沉默片刻,强行解释道:“官家初登大宝之时,推行新政、勤政爱民。如今只是被蔡京、王黼等奸贼蒙蔽……”
“得了吧。”
韩桢摇头失笑道:“常知县莫要为赵佶脸上贴金了。端王轻佻,不可君天下,他赵佶就不是个当皇帝的料子。”
常知县又惊又怒:“你竟敢直呼官家名讳。”
“为何不敢?”
韩桢豁然起身,吓得常知县连连后退。
“我不信受命于天,既寿永昌这一套,我只信王侯将相宁有种乎!这天下本就是赵大从柴家孤儿寡母手中夺来的,他赵大能夺,我为何不能?”
“你,你……”
常知县哆嗦着手,心中惊骇至极。
之前在县衙大堂中,他就已经隐约猜到了韩桢的心思,但那时双方都没有挑破。
可眼下,闻听这番大逆不道之言,只怕这韩二是不想让自己活着离开临淄县了。
吾命休矣!
韩桢忽地一笑,收敛煞气:“开个顽笑,常知县莫要当真。”
“呵呵,本县身子不好,往后这样的顽笑还是少开些。”
常知县讪笑一声,撩起袖子擦了擦额间冷汗。
重新坐下,韩桢问道:“常知县,以往朝廷是如何处置造反的民众?”
见他转移话题,常知县不由暗自松了口气,沉吟道:“匪首招安,安排一个闲散武官的职位。至于那些被裹挟的百姓,也不会为难,要么放归乡间种田,不愿种田的,便会为其在坊间寻一份活计。”
杀是不可能杀的,否则杀光了,谁去种田?
韩桢手指轻轻敲击桌面,思索片刻后,他说道:“我欲扩大制盐厂的规模,招收那些造反的百姓为工人。同时放归一批,让其回乡种田,可行否?”
临淄县土地贫瘠,且山多地少,哪怕开垦出的荒地,不养上个两三年,也没多少收成。
除了少数水田与良田之外,其他旱田耕种的性价比太低。
倒不如改农为工,制精盐获得的利润,拿出一部分,从南方购买粮食。
以一户农民为例,耕种七亩旱田,风调雨顺的情况下,每年大约能收获十石粮食。
按照如今粟米、大豆和小麦的价格,折算下来也就是十九贯。
除去种子成本,农具损耗等,创造的财富在十六贯左右。
而这户农户若是去制盐厂,一个月大约能提纯五百斤粗盐,若是设置流水线作业,还会更多。
这五百斤粗盐提纯之后,去除各项成本开支,最少也能创造三百贯的利润。
一年就是三千贯。
三千贯,都足够在南方买七八百石稻米了!
否则,光靠这些旱田,他何事才能攒够万人大军的军粮和军械?
常知县在心中盘算一番后,皱眉道:“可行是可行,但州府官员下乡巡检,该如何应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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