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窗棂,在垂拱内洒落一道道光柱。
无数细微的尘埃在光柱中翩翩起舞,上下翻飞。
这一幕叫达什么效应来着?
达利园效应?
好像就叫这个,记不太清了。
韩桢坐在御案后方,静静地看着光柱,脑中忍不住胡思乱想。
自登基称帝算起,满打满算快当了三年皇帝。
他现在有些后悔了。
入他娘,没事当甚么皇帝嘛。
起的比鸡早,睡的比狗晚,批不完的奏折,开不完的朝会。
满朝文武没一个省心的,南方系要安抚,蜀中系要提拔,北方系要怀柔……派系要平衡,地区要平衡,士农工商也要平衡,我他娘的平衡你大爷。
每天一睁眼就得面对刘昌那张死人脸,整天跟坐牢一样困在皇宫里,想出汴京散散心,还没来得及安排,百官的唾沫星子就已经飞到自己脸上。
延福宫是挺大,景色也很美,可关键再大再美,逛上两年也腻了啊。
难怪前世历史网文里,没几本书是自己当皇帝的。
要么当王爷,要么当权臣,女人没少顽,钱权也不缺,关键活的潇洒啊。
赵佶那老小子怎么就那么潇洒呢。
要不,回头把他请入皇宫,取取经?
话说当年自己不是只想着招安么,怎么稀里糊涂就当了皇帝呢。
不过不得不说,造反的过程确实很刺激,充满激情。
金戈铁马,气吞万里如虎。
但坐上这个皇位后,一切都变了,再也不能像以前那样,上马杀敌,冲锋陷阵,说句话都得反复斟酌。
“直娘贼,早知道当年就不造反了。”
韩桢幽幽地叹了口气,轻声呢喃一句。
此话一出,刘昌赶忙闭上双眼,身子微微摇晃,装作打盹的模样。
角落里的颜阶眼角抽了抽,犹豫再三,最终还是没有把这句话写入起居注里。
至于守在大殿两侧的两名带御器械,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如同雕塑般,一动不动。
也不知过了多久,韩桢缓缓收起飘远的思绪。
拿起一份奏折,愣愣地看了一会儿,他忽地问道:“朕有多少日子没出宫了?”
刘昌一个激灵,赶忙睁开眼:“回禀陛下,距离上次出宫,已有三月余了。”
韩桢丢下手中奏折:“今儿个不想处理政务了,随朕出宫逛逛。”
今天也不知怎地了,干什么事都提不起劲儿。
一天下来,只批了十几份奏折。
与其在垂拱殿里发呆,不如出去转转,换个心情。
在殿后小院换上一身儒衫,韩桢领着刘昌和两名带御器械出宫了。
东京城还是那般繁闹,街道上川流不息。
韩桢与刘昌一人捧着一个烧饼,边吃边逛。
还别说,杨婆家烧饼确实美味,烧饼烤的酥脆,上面洒的芝麻格外香,烧饼里头还夹着炙羊肉,一口下去,简直绝了。
如今,随着西京道的收复,齐国不但拥有河套,还打通了草原上的商道。
草原上的牛羊肉,得以源源不断的卖入中原。
先前赵宋时,羊肉的价格极贵,尤其是东京城,一只羊的价格都快抵得上两头耕牛了。
如今,随着牛羊增多,加之海错兴起,成了餐桌上的新贵,羊肉价格一落千丈,起码寻常百姓已经能消费的起了。
“入你娘,敢拿假酒糊弄爷爷!”
“也不睁大你的狗眼看看,爷爷自小就泡在酒缸里,什么酒一尝便知,找打!”
路过一间脚店时,二楼忽然传来一阵怒喝。
紧接着,就是一阵噼里啪啦的打砸声。
韩桢顿住脚步,只觉得声音耳熟。
“上去看看。”
韩桢招呼一声,率先迈步走进脚店。
顺着楼梯刚上到二楼,就听呜的一声,一张木凳迎面飞来。
欧阳登反应极快,一个闪身挡在韩桢身前,同时一拳挥出。
哗啦!
一声脆响,木凳登时四分五裂。
这一幕,让楼上的动静一滞。
刘锜先是一愣,当看清欧阳登以及一旁的刘昌时,不由面色一变。
这两人出现在此地,那么欧阳登身后之人,不用想也知道是谁了。
“陛下。”
刘锜哭丧着个脸,完全不复刚才的嚣张姿态。
韩桢从欧阳登身后走出,看着一片狼藉的地面,似笑非笑道:“说说罢,为什么砸人家店。”
“这店家拿假酒骗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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