圆空和尚心头一惊,讪笑道:“寺中弟子众多,人吃马嚼的,耗费甚多。”
韩桢并未说话,迈步走进大雄宝殿。
负手站在殿中,环顾着大殿中金碧辉煌的佛像,他缓缓开口道:“我说一个数,八千万贯,连同寺院名下僧田账目,三日后一齐送到户部。”
“这……”
圆空和尚正欲哭穷,想以此讨价还价。
就在这时,他的余光瞥到一旁的老九身上,见其右手虚搭在刀柄之上,立马惊出一身白毛汗,赶忙应道:“陛下宽心,明日定会送到!”
韩桢继续说道:“既是方外之人,就该老老实实吃斋念佛,印子钱停了罢,此后每月香火钱和摊位费上缴八成。”
“贫……贫僧遵旨。”
圆空和尚都快哭了,却只能强行挤出笑容。
又在相国寺中逛了一会儿,韩桢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去。
目送韩桢离去,一名长老哭丧着脸道:“主持,寺中哪来的八千万贯啊!”
八千万,不是八千贯啊!
虽说相国寺这么多年赚了不少钱,可也经不起这么敲诈啊。
圆空和尚满脸苦涩道:“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俺敢说个不字么?”
长老满色焦急道:“可寺中账上,没这般多钱啊。”
圆空和尚环顾一圈众僧,正色道:“这些年,你等一个个赚的盆满钵满,该往外吐一些了,就算是砸锅卖铁,也得凑出八千万贯。别怪俺没提醒伱,这位官家和上一位可不同,是实实在在的杀星转世。”
见众人神色各异,他冷哼一声:“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你们自己掂量掂量,届时屠刀架在脖子上,就不体面了。”
……
骑在马上,韩桢问道:“以往佛道寺观由谁负责?”
吴敏答道:“回禀陛下,由在京寺务司及提点所负责,掌诸寺葺治之事。”
韩桢又问:“主官是何人?”
“端明殿学士,黄裳!”
哦!
无师自通,独创九阴真经那个。
念及此处,韩桢吩咐道:“明早让他来垂拱殿见我。”
“是。”
吴敏应道。
上次进城,韩桢只是沿着南熏门的御街,一路到皇城。
今日索性四处逛逛,熟悉熟悉城中环境。
出了相国寺,沿着东大街一路出了旧宋门。
东京城人口稠密,不管是内城还是外城,几乎看不到一丁点空闲的地方。
尤其是街道两边,哪怕是块巴掌大的地,也得想尽一切法子用起来。
走着走着,一片片窝棚出现在视野中。
窝棚连成一片,骑在马上竟一眼望不到尽头。
韩桢指着窝棚问道:“此处是何地?”
“回陛下,此处是城中难民聚集之地,有进城务工百姓,租不起房子,住不起客栈,便在此地搭个窝棚落脚,平日里白天务工赚钱,夜晚有个栖身之所,不至于风吹雨淋。”
何栗顿了顿,继续说道:“起初只有数千户,后来进城百姓越来越多,且这些年赵佶大兴土木,外加蔡京等六贼强占百姓居所,导致许多百姓没了住处,也汇聚在此地。如今,此地难民不下十万余。”
韩桢下令道:“乱糟糟的有碍观瞻,都拆了。”
“这……”
吴敏正要开口劝诫,却被何栗一个眼神制止。
见状,韩桢轻笑道:“怎地,朕难得当一当昏君,不做些天怒人怨的事儿,好似也说不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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