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绿竹小声道:“阿爹来信说,阿爷卧病在床,他们走不脱,要留在家中照顾阿爷,也……也不来了。”
甚么山东苦寒,住不习惯,说白了就是觉得韩桢是反贼,随时有覆灭的可能。
况且,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
来了也不一定能享受甚么富贵。
她们两家家境殷实,在江南颇有家资,不愿来很正常。
韩桢也不在意,反而道:“留在江南也好,骤然换个环境,怕是会不适应。清漪,你爹娘是个甚么情况?”
倒是傅清漪的父母不来,有些奇怪。
傅清漪理所当然道:“水稻刚种,他们不舍得,想等夏收了再来。”
很离谱,但又很合理。
“也好。”
韩桢笑着点了点头。
见韩桢并未怪罪的意思,江素衣与赵绿竹不由暗自松了口气。
事实上,她们也很委屈。
宋徽宗拿她们父母性命要挟,她二人冒着风险向夫君坦白,保下了父母的性命,如今反倒嫌弃上了,弄得她们里外不是人。
好在夫君通情达理。
念及此处,江素衣悄悄打量了一眼夫君,心头欢喜。
自家这个夫君呀,甚么都好,就是不临幸自己。
人家都十四岁了,总说还小。
……
翌日。
用过早饭后,几个小丫头又去海边顽了。
昨夜听韩桢说甚么赶海,捡海鲜,听得她们心痒痒。
于是一大早,便提着竹篮小桶,说要去赶海。
韩桢则带上老九等亲卫,架马来到水师的操练之地。
来到一处偏僻的码头,只见一辆由客船改造的战船,静静停在海面上。
上百名水军,在一名教头的指挥下,正在甲板上操练。
这些水军都光着膀子,皮肤被晒得黝黑。
尤其是那名教头,黝黑的身躯在阳光下泛着油光,下盘异常稳固,脚下彷佛长了根一般,牢牢扎进甲板上,任凭战船如何摇晃,都不动分毫。
一看便知,是常年在海上练出来的。
韩桢没有立刻下去,而是骑在马上,静静观察着操练之法。
片刻后,老九沉吟道:“俺虽不通水战,但这操练之法少了些规正,多了些匪气,此人以前只怕是个水贼。”
韩桢淡然道:“是不是水贼不重要,有真本事就行。”
说罢,他双腿一夹马肚,身下战马立刻朝着码头奔去。
马蹄声惊扰了正在操练的水军,负责操练的教头循声看去,只见一名英武霸气的男子,端坐马上,静静看着自己,锐利的目光如同两柄利剑,直插心脏,让他呼吸不由一滞。
昨日他就接到了消息,得知县长来此,于是立刻认出了眼前之人。
只见那教头一个助跑,高高跃起。
在空中时,一把抓住桅杆上垂下的麻绳,借着助跑的力道,用力朝着码头荡去。
距离码头大约三五步时,他忽地松开手,一个后空翻,稳稳落在码头之上。
“匡子新见过县长!”
匡子新躬身抱拳,高声问候。
韩桢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年纪不过二十,算不得魁梧,皮肤虽黑,但眉眼倒也算得上俊朗,似是长时间在海上,他的脚有些外八,肩膀也比常人宽厚,这是长期游泳锻炼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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