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可知杀官造反是何罪责!”
何孝强压下心头惊惧,佯装镇定的呵斥道:“想想伱等的父母孩子,莫要误入歧途。现在放下兵器,本官既往不咎,就当一切都没发生过!”
长久以往的官老爷威势,早已深入人心。
此刻听他这么说,不少弓手和衙役面色犹豫,手中的兵刃也缓缓垂下。
见状,钱江心下焦急,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
“狗官受死!”
他心头发狠,一咬牙,冲上前当头就是一刀。
这一刀劈歪了,砍在何孝的左肩上。
霎时间,鲜血顺着伤口流淌而出。
“啊啊啊!!!”
何孝惨叫一声,面容扭曲。
钱江到底是文吏,何曾杀过人,此刻钢刀被骨头卡住,一连抽了好几下都抽不下来,只得转身大吼道:“你们还在等甚么,速速动手!”
眼见没了退路,三班都头齐齐冲上前,举起手中钢刀。
噗嗤噗嗤!
一瞬间,何孝便惨死在乱刀之下。
抹了把溅在脸上的鲜血,钱江吩咐道:“还有白主簿那狗官,莫要让他跑了,一并杀了!”
“得令!”
快班都头李胜高声应道,旋即便带领一众快班捕快,冲向簿厅。
不多时,惨叫声从簿厅传来。
李胜拎着一颗人头,大步踏进大厅:“钱押司,白主簿人头在此!”
“杀得好!”
钱江笑着赞赏了一句。
就在这时,一名壮班都头凑上前,压低声道:“钱押司,两个狗官这两年捞了不少钱,不如我等……”
钱江冷笑一声,反问道:“分钱容易,可青州军入了城,发现钱没了,我等如何交代?”
“这……”
壮班都头一愣,旋即讪笑一声:“俺猪油蒙了心,还是钱押司想得远。”
“走,带上人头,随俺迎青州军入城!”
钱江大手一挥,率领一众胥吏弓手出了县衙。
一路上,引得不少百姓的围观。
看着知县与主簿的两个人头,这些百姓面色惊恐。
见状,钱江顿住脚步,朗声道:“诸位乡亲父老莫怕,这两个狗官平日里横征暴敛,盘剥百姓,死有余辜。我等此去迎青州军入城,青州军一来,往后就有好日子过了。”
人群中,颤颤巍巍地走出一名耄耋老者,哆嗦着嘴问道:“钱家大郎,你所说可属实?”
这老者乃是城中宿老,德高望重,所以钱江不敢托大,躬身道:“千真万确。好教三叔公知晓,俺表弟家在淄州,前阵子送来书信,只说青州军入城后,不动百姓一分一毫,还给城中百姓发钱发粮。恁多苛捐杂税和徭役,也统统免除。”
“再说了,俺也是平阴县人,岂敢拿城中数万百姓的性命开顽笑啊!”
这个时代,名声坏了,可就真完了。
不光是你这一辈,你的下一辈,下下辈,都将抬不起头。
闻言,老者点点头,转身朝着围观百姓道:“钱家大郎向俺们保证过了,都回去罢,莫要在此添乱。”
他一发话,围观的百姓们纷纷散去。
一路来到东城门前,钱江吩咐道:“开城门!”
咯吱!
伴随着绞盘绞动时令人牙酸的声响,千斤闸缓缓升起。
城门大开后,一众人便来到城门口,静静等待青州军的到来。
寒风拂过,李胜吸了吸鼻子,凑到钱江身边,低声道:“钱押司,青州军说话可算话?俺们胥吏真能当官?”
“应当是真的。”
钱江沉声分析道:“他一个反贼,打下了地方,总得有人帮他治理罢?那些个儿狗官自然不可能帮他,再往下,不就轮到俺们了么。说白了,官员会治个屁的民,只会动动嘴皮子,真正办事的,还不都是俺们这些胥吏?”
“着哇!”
李胜双眼一亮。
转头看着其他胥吏与乡勇,钱江高声道:“大伙放心,俺表弟说了,如今淄州府衙的胥吏们,俸禄翻了三番有余,据说逢年过节还有赏赐。平摊下来,最少都能拿两贯钱月俸,更何况,还有当官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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