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
麻彦民仰天大笑,挥手道:“上酒,此番大捷,当浮一大白!”
麻允迪放下碗筷,起身道:“父亲,孩儿得去一趟进奏院。”
如今韩桢大胜,先前印有讨伐檄文的邸报,也该发出去了。
除此之外,还需加印一份大捷的邸报。
“何必这么急,也不差用顿饭的功夫。”麻允迪的妻子劝道。
麻允迪正色道:“耽误不得。邸报早一刻发出,天下胥吏便早一刻得知。”
麻彦民摆摆手:“既如此,那快去罢。”
“父亲慢用。”
麻允迪说罢,披上一件大氅,匆匆赶往进奏院。
……
“大捷!章丘大捷!阵斩八千,俘虏三万!”
百姓们山呼海啸的欢呼,以及斥候嘶哑的大吼传入府衙之中。
“呼!”
大堂内,赵霆与刘宓对视一眼,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不止是他们,整个府衙的官吏,都处于煎熬之中。
从上到下,每个人都绷着张脸,兢兢战战,提心吊胆。
如今,终于可以松口气了。
“报!”
这时,三名斥候快步走进大厅,躬身抱拳道:“见过赵知州,刘通判。”
赵霆呵呵一笑,宽慰道:“三位将士辛苦了!”
“职责所在。”
为首的斥候说罢,从怀中取出一个竹筒,递过去道:“县长手谕,叮嘱属下让赵知州亲启。”
赵霆收敛笑意,接过竹筒。
照例检查一番火漆,确认完好无损后,这才打开竹筒。
取出其中的信件,展开看完后,他点头道:“本官已知晓。”
“卑下先行告退。”
斥候再度拱了拱手,转身出了大堂。
休整一日后,他们还需赶往济南府与大军汇合。
目视三人离去,赵霆面色凝重道:“县长此番大捷,活捉了刘光世,但火器的威力也已被西军知晓。县长料想梁方平定然不会善罢甘休,西军虽打不过来,想必会派遣大量斥候密探,刺探火器的消息。”
“我等这些时日,需扼守各处官道、水路,严密盘查商队与陌生人。”
刘宓正色道:“本官这就下发文书,让各县执行。”
……
与此同时,其他斥候小队,也将大捷的消息传入各个县城之中。
书房内,福伯满脸喜色地禀报道:“阿郎,韩二郎胜了,听说还活捉了西军左路大军都统刘光世。”
常知县面色淡然,实则心头涌起一阵狂喜。
赌对了!
努力克制颤抖的手,端起热茶抿了一口,常知县训斥道:“眼下只有你我二人,唤一声韩二郎无妨,往后该注意着些,上下尊卑,不可罔顾。”
“老仆省的。”
福伯赶忙应道。
待打退了西军,韩二郎这县长的称呼,怕是要换一换咯。
“嗯。”
常知县放下茶盏,起身走到窗边,伸手将窗户打开。
顿时,一阵寒气扑面而来。
负手而立,看着后院那颗老槐树,常知县低声呢喃道:“既然无药可医,那索性便换一片天罢。”
……
……
“甚么?”
“左路军大败,四万人连带粮草辎重尽数被俘获,刘光世被当面捉走?”
“一百重骑?”
听着韩世忠的禀报,杨惟忠满脸不可思议。
那可是四万大军啊,虽然有三万是战俘,但一万西军却是实打实的。
若只是遭遇伏击,不幸战败,杨惟忠还可以理解。
可四万大军连带着粮草辎重被一锅端了,委实太过骇人。
要么反贼兵力十倍于刘光世率领的左路军,要么就是战力碾压,而且还不是一般的碾压,必须在极短的时间内,将四万大军彻底击溃,如此方才能做到一锅端。
不管是哪一种,杨惟忠都觉得不可能。
要知道,就算是在西北与西夏人交战,也从未出现过这种情况。
杨惟忠吩咐道:“将左路军的斥候唤来。”
“是!”
韩世忠抱拳应道。
很快,三名斥候神色忐忑的迈进主帐。
目光在三人身上扫过,杨惟忠问道:“敌军兵力几何?”
一名斥候答道:“一万余步卒,四五千重骑,共计一万五千人!”
“好胆!”
杨惟忠暴喝一声,怒斥道:“不知死活,在本都统面前,竟敢谎报军情!”
四五千重骑是什么概念?
整个西北五路都凑不出两千重骑,西夏这么多年,铁鹞子人数一直维持在三千,结果现在这三个斥候却告诉他,赵宋境内的反贼,竟手握四五千重骑,他如何能信!
“都统冤枉啊,卑下就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也不敢在都统面前撒谎。”
“都统,俺对天发誓,若有一句谎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三名斥候又是争辩,又是赌咒发誓,神色不似作伪。
杨惟忠惊疑不定,皱眉道:“谎报军情是何罪责,你等应当清楚!”
为首的斥候高声道:“都统,我等句句属实,若有一句谎言,甘愿受军法处置!”
杨惟忠注视着他的眼睛,斥候丝毫不惧,与之对视。
见到这一幕,杨惟忠心里顿时咯噔一下。
恐怕这三名斥候没有谎报军情,反贼真的有四五千重骑。
这……
四五千重甲骑兵,要花多少钱,他最是清楚不过了。
就算是一人四马,仅是马匹都需近两百多万贯,外加人马重铠,骑兵吃穿用度,马匹干草精饲消耗,聘请马夫杂役……没有一千万贯钱,想都不要想。
可问题是,都有一千万贯了,还当什么反贼?
在东京城风花雪月,醉生梦死,它不香吗?
回过神,杨惟忠继续问道:“就算对方有四五千重甲骑兵,可左路军有重甲步卒,又配有神臂弩,如何会惨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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