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女子故作娇羞的尖锐嗓音,交织着刘氏将二人捆在一起打趣的算计,曾寂终于忍无可忍。
他的修为与学识,并不允许他在人前发怒,因而只能略坐片刻,就起身离去。
赌坊所在之处,鱼龙混杂,瞧着曾寂这样儒雅的书生,总逃不过要被人打量一番的。
“大哥!大哥!”曾光宗朗声道。
曾寂听到熟悉的声音,朝那方向望去。
输红眼的人,什么都顾不得了,曾寂朝挟持曾光宗的人作揖道:“不知我二弟欠你们多少银子,我来帮他还。”
往常酸儒穷翰林,今日忽然帮他结清一百两,曾光宗又不傻,自然有些惊愕。
“我是让人给门房送信,怎得大哥过来了?”
曾寂倒是不甚在意他的警觉,淡笑道:“我刚好路过,就听到了。”
瞧着曾光宗眼神里的探究,又有些不大好意思道:“今日家里来了客人,若是闹到母亲那里,怕是不好看。”
曾光宗瞧着他这模样就来了兴致,眼珠一转,道:“可是表姐来了?”
曾寂笑而不答,反倒让人生了疑惑。
这样的女子,曾光宗是瞧不上的,可他也知道,曾寂脑子又不傻,为何看起来倒是满意极了。
平日里抠抠搜搜存银子,今日却痛快给了赌坊一百两,怎么想也不对劲。
“虽说表姐前面和离过,但如今肯定是知道疼人了,且有母亲看着,将来与大哥必然恩爱和睦。”曾光宗试探道。
曾寂颔首,心情似颇好,笑道:“承你吉言了,我方才来时已与表姐打过照面,看着倒是标致美人。”
“听母亲说,她不仅不要我的彩礼,还带几千两的嫁妆,如此体贴贤惠,是我高攀了。”
曾光宗如今最听不得的就是钱,此事倒是在他心里留了个痕迹。
谁知那日曾寂给他结清了欠款,没过两天这手就又痒痒了。
身上的碎银子输干净后,庄家却说那日他哥哥爽快,一看就不是会赖账的,索性就借他二百两银子下注,若是输了只付二十两利,若是赢了就要与他对半分。
这对半分也是好的,曾光宗此时哪想得明白许多,当场就借了二百两。
一夜过后输个精光,可庄家却好说话,只说他那日运气不好,若是转了运必然能把钱翻回来。
如此几次后,也不知怎得,没得人提醒他到底输了多少钱,待到半月后突然在赌桌上被人押到一间屋子里头去,才晓得原来已欠下三千两银子之多。
此时已是穷途末路,曾光宗逼不得已用家中房产做了担保,三日之内结清欠账,否则曾家的宅子就要抵给赌坊。
那夜夜不知怎的,曾寂竟然没回来,叫了车夫来回话,说是同僚请他帮着值夜。
曾光宗没精打采地要去正屋给刘氏下跪,只求她卖些首饰衣裳救命,今后他再也不敢赌了。
谁知那夜还未见到刘氏,就与多年未见的表姐相见。
曾光宗也不知怎的,想到了曾寂说的,她手上有几千两嫁妆,当下就与本要去后门私会姘头的表姐拉拉扯扯。
郎有情,妾有意。到底是缠到了一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