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过誉了,师父知道皇上身份贵重,这才不敢收徒。”沈谦将九霄环佩轻放到一旁,起身道:“臣先告退了,夜里除夕宴再进宫来。”
若是过去,沈谦必然是要等到宴会后才回去的,弘德将他的私印拿出,又在信笺上压了一处,这才递给沈谦道:“卿实乃情种,朕自愧不如,可惜这情形朕不便为你赐婚,唯独送你与那女子这纸宝印,将来若你老母发难,你也有个依仗。”
沈谦收好信笺,又是深深一揖:“臣替臣妻多谢皇上。”
帝王之家,若生出情种来,实乃天下世人之不幸也。
沈谦回到院中,就见窈娘与青松贴着窗花,本来是备用休息的小院,因为窈娘的缘故,如今也成了他的家。
见到他回来,窈娘莞尔回眸,晃了晃手中盛着的浆糊碗道:“你也来贴一张!”
沈谦十分欣赏窈娘每次心中就算有一场山崩地裂,依旧是置身事外的模样。
这世间有许多人,往往是经不住事的,莫说杀人放火,只是与比自己身份尊贵的人说两句话,也会怕得打不直舌头。
而窈娘却比太多人都看得通透些,其内心也更宽阔些。也正因为如此,他笃定自己若有什么三长两短,窈娘必然是会跟着曾寂走的,她绝不会让自己再陷穷途末路中。
青松见沈谦过来,忙将竹篮里的窗花递给他,而后自去院子外头挂灯笼。习武之人的直觉让他纵身往屋顶跳去,果然见青竹也正面无表情的看着另一个男子。
好歹是他出来了,否则这两人还不知这样对峙到何时。
“你是大人带回来的?”
鸣鹤点了点头,青松瞧他的气势就知道,其武功必然是在青竹与自己之上,遂露出一个大笑脸来,扯着青竹的衣衫道:“自己人,好好处。”
“大人有险?”青竹这才开口道。他不比青竹活泼,自小就冷着脸话也少,因此才被沈谦放到暗处去。
青松还未答话,鸣鹤又点了点头:“有险。”
沈谦正刷着窗花的手一顿,忍不住抬眸看了眼窈娘,见她眉眼含笑,这才放下心来。
青松见二人性子相投,笑道:“有险也不在这几日,且先放心住下,只是别吓得孟姑娘,也别靠近正屋。”
天知道,如今大人也不避讳他了,夜里他都是自觉在耳朵里塞上了棉花睡的。
窈娘在一旁望着他手上的窗花,笑道:“你贴的这个喜上眉梢,倒是我今日剪得最好的。”
沈谦原本带着笑意的唇角,又微微往上勾了勾。
知道沈谦夜里还要去宫里,青松一早就提来了晚饭,待陪着窈娘用了两口饭,沈谦替窈娘夹了几筷子菜,捏着她的手腕道:“我先去宫里,你心里也有记挂的事,待夜里我回来,可要记得好好跟我讲你的所见所闻。”
沈谦走后,窈娘哪有心思再用饭,正好青松从外头回来,脸上还留着惊愕难掩,道:“孟姑娘,你家少夫人怕是不大好了。”
“可有法子带我去瞧瞧?”窈娘问道。
青松哪里能说不字,无奈道:“大人早就吩咐过了。”
窗棂上的喜上眉梢高高挂起,在烛火中忽明忽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