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奈这风声实在是猛烈,将屋里的绿萼盆景也打翻了去,土壤之中还留着白日里浇灌的水,一时间屋里也沾染上了水汽。
两人好像被这湿哒哒的寒凉裹着,只能躲在被褥之中怀抱取暖,窈娘耐不住寒意,缩着身子往沈谦怀中靠去。
“下雪了。”
他的声音低沉,让窈娘恍惚之中得以安稳,却在下一瞬又察觉到飒飒北风吹来,这样让人难辨似梦似幻的场景,窈娘只能在沈谦的臂弯中,闭着眼睛沉溺在梦境。
雪还未落在地上就被风吹起盘旋半空,待沾到坚硬的石头上时,已是一滴水。如此反反复复,石头上的水太多了,只能缓缓滑落到地上去。
清思院被这几处的水汽弄得太潮湿了,窈娘这才起身道:“天色太暗,妾要回去了。”
“我陪你。”沈谦将床边快要掉落的小衣替她穿上时,又顺势将她扯入了水中。
待两人正要动身时,已是夜幕降临。
青松见两道人影过来,忙将灯笼递上前去,看着窈娘面色正常,这才放下心来道:“天色暗,小的送孟小娘回去。”
沈谦将他手上的灯笼接过,面色不虞:“我送她。”
巡夜的婆子老远就见着清思院出来了一盏灯笼,哪里还敢靠上前去,忙在甬道上转了弯,去旁的地方。
窈娘低着头走在他身后,不敢上前半步,可越是如此,沈谦越要停顿半步去等着她。
“三老爷不可如此,妾退半步,这是规矩。”窈娘伸出手在他的腰间轻戳道。
青石板上只有两人在其中缓步,沈谦停下脚步问道:“在你心里可想过与我长相厮守?”
她还来不及想这些事情,也不敢去想。
“三老爷难道就想过?”窈娘不敢回答,反而将这问题又抛到沈谦面前。
可不知为何,这话说出去时,竟然有了不该有的期盼。她本来是笃定了他会娶旁人,而后亲自剪断与自己的这般纠缠,谁知到了此刻才知道,自己生出了不该有的念头。
“你这人从不给自己留半分期望,只当是这样将来不会经受事与愿违,更不会有失望。”沈谦仍旧往前走着,可灯笼斜打着为她照路。
窈娘被他说准了内心也不反驳,只是因他与自己一样,皆未正面回答这问题,心里划过一丝失落。
“可是你万事都可依仗我,将赌注压在我身上。”他虽未转身,却似知道窈娘此刻心中所想,耐心说道:“我必然不会让你失望的。”
心头因失落划过的痕迹,忽而颤抖。窈娘掩藏了情绪,问道:“三老爷为何这般待妾,是因为前世,还是因为......香味。”
沈谦笑问道:“你可记得头次见你时?你以为你醒来时是如何在我屋里的。”
“面容姣好,腰肢细软,身轻如燕。后来我反思过,一开始的确是见色起意。”沈谦每说一个字,就让窈娘的脸上晕红一分。
“可后来发觉你是个妙人,想看看这玉面桃花下藏的是什么心。”
雪还未在灯笼上就被热气融化,万籁俱静之中,窈娘将自己的心跳听得真切。